第四十七章（1/2）

第二日是段荣春的生辰, 旁人或许并不知情，但是当年好不容易才打听出了这件事的双杏绝对不会轻易忘记。</p>

可是那些年中, 小小的一个她抱着对过去的记忆和信念, 绣下一个又一个香包的日子却再也不见了。</p>

现在的双杏，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站在段荣春的身边, ——她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有这个朦胧的梦，比段荣春隐藏着的欲|望更早。</p>

也就是日出的时间，双杏就如同段荣春昨日的等在段荣春的小院门口, 六月的早上并不寒冷，甚至是这炎热一天中难得带着喜人微风的时景。可不知道是因为心中的激动还是别的什么, 双杏昨夜一夜都没有睡好, 现在和煦的风吹在她身上，将她的瞌睡也给吹散了。</p>

捂着胳膊，双杏心中焕发出来的全然是对于未知的喜悦。</p>

不，现在已经不该叫双杏了。她现在又有了余杏娇的名字, 走在外面, 也会有人叫她一声“余家小姐”。大家只管叫，面上还是恭恭敬敬, 却也不管是哪一个余家, ——显然, 也并不关心。</p>

当然, 那是看起来。</p>

宫里的人都知道她是皇后身边得宠的双杏姑姑, 但是不知道惹上什么际遇、摇身一变, 又成了个自由身。</p>

羡慕当然是羡慕, 但是主子都这么给她过了明面，自己就算是再怎么羡慕，也不能成了第二个她。</p>

从此人人就再也记不起来双杏不双杏，只知道一个“余家小姐”是皇后特召进了宫中陪自己说话解闷儿的。</p>

所幸余杏娇身边的好友，除了安兰并没有谁。她虽然人好、也讨人喜欢，但别人喜欢她，大多是从下而上看，觉得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姐姐，或者从上而下看，有认为她是个可爱贴心的小宫女。没有人真正地把她放在和自己平等的地方去评论。</p>

这样也好，就不用面对熟识的人的询问和审视，倒是让余杏娇心中舒坦自在不少。</p>

喜欢她的人心中暂且还只是稍微羡慕，像是玉芳那样讨厌她的人心中更是嫉妒不解。</p>

只是这些她都不知道罢了。</p>

昨夜还在段荣春院子中，她就写信给了安兰，安兰回过来的信中字里行间洋溢着“就知如此”，双杏都能通过纸上的几句话看见安兰促狭的神态。她先是不明所以，但是反应过来后心中又是无限的熨帖和感动。</p>

余杏娇还记得，昨日她塌在段荣春怀中狠狠地哭过一遭后，看着天黑，就擦干了眼泪回了中宫。</p>

——回了中宫，她眼圈还都是红着的呢。就听见小宫女跑过来跟她讲，皇后娘娘正在候着她。</p>

陈皇后遣退了其他宫人，偌大的殿中只留下她和余杏娇二人。</p>

陈皇后脸上带着笑，那笑容中却似乎有着怅然和后悔：“那晚本宫被他拦下，他要我赏他......我想还要赏些什么呢，总不得要把你赔出去了。可他真的只和本宫要了你。”</p>

“本宫又问了一遍，他与我说：‘娘娘，我要双杏姑娘，并不是要这么个人了。’”</p>

“‘奴才所求，是她自由之身。’”</p>

“也因这此，本宫才知道你身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p>

余杏娇反应过来，若是娘娘不知道才不对，刚才心中的游离，终究还是她心乱了。</p>

看着眼前这个在她心中如母亲一般的女人、听着她口中的话，余杏娇还红着的眼圈又要蓄上一汪泪水。</p>

奇哉怪哉，往常的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哭的。</p>

再想想那个光线昏暗的下午，她和周景跪坐在同样的殿中，陈皇后掉而未掉的两颗泪珠儿和帕上斑斑点点的红。</p>

纵使高贵如陈皇后，也要抑制住自己哭泣的冲动，有的时候会掉泪并不是懦弱，而是因为有人保护、有人关怀、有人......爱。</p>

看着她又要掉眼泪了，又料想到方才她必定已经哭过，陈皇后叫她再凑近一步。双杏以为娘娘还有什么话要说，半蹲在陈皇后面前，却冷不丁地被陈皇后的手抚上脸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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