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2）

出了长寿堂，顾泠月拢了拢身上的雪披，遥看墙头，天色已有些暗沉。

方才屋子里的几房夫人、姑娘包括柳氏和顾泠雪都已各自回去，顾老太却又拉着她问了些话。

顾老太问的是这十几年来她在水月庵的情况，实际上却是明里暗里地想要打听她究竟如何与凤家往来的。

顾泠月深谙顾老太的心思，自然给了一套拉大旗作虎皮的说辞。果然，顾老太看她的脸色愈发和善起来，竟然还把她安排到了映月阁去住。

要知道上辈子她回府后，顾老太可是连正堂都没让她进，还直接让她住进了后罩房，与各房庶女同檐。看来，这辈子她早早就与表哥联系是极为明智的，顾老太对凤家果然还是忌惮的。

“姑娘这边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顾泠月回眸，瞧着面前这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这是顾老太方才派来伺候她的大丫头莲儿。上辈子在她身边伺候的丫头均是柳氏派来的，对这个出自顾老太院子里的莲儿几乎没什么印象。

莲儿的身材较瘦，个头比顾泠月看起来还要小些，好在五官匀称端正，眉眼不媚，清清淡淡，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

顾泠月“嗯”了一声，冲她点了点头，随着往东边去。

寒风凛，雪未融，青石路走了一段，才算是上了游廊。

游廊不宽，走两人刚好。

“姑娘小心台阶。”莲儿很是细心地提醒。

顾泠月下意识地说了句“谢谢。”

莲儿有些惊慌，忙转身跪在地上“姑娘，这是婢子该做的，怎能担得姑娘一句谢？”

顾泠月蹙了眉头，随即又笑起来，搭手虚扶一把“起来吧。我在水月庵待惯了，师太常教导，任何人的呵护之恩都不能忘。”

莲儿起了身，歪着头看这位将回府的大房姑娘，有些似懂非懂。

顾泠月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边走边问“你多大了？”

“婢子今年双七…”莲儿有问必答。

顾泠月这才知道，莲儿并非顾府的家生子，五岁因家乡湖州涝灾随父母进京谋生，其母当时另有身孕，就将她卖进顾府为奴。

“婢子起初在厨房里帮工，因做糖水得了老太太心意，就把婢子调到院子里了。不过婢子憨傻，除了做得一手糖水外，旁的都不算好…”莲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还下意识地摸了下耳朵。

顾泠月将她的紧张看在眼里，许是莲儿年岁不大，那双平淡的凤眼满是单纯，什么情绪都藏不住，但她并不敢轻易信了。毕竟，上辈子她见多了貌似无害的食人花，啃起人来，可是比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还要疼上三分。

何况，任何一个丫头初次与主子回话都会强调自己的长处和优势，偏她却说自己除了会做糖水外，什么都不在行。既非家生子，在府上也该是毫无根基人脉的，如何只凭一手糖水就入了顾老太的眼呢？

顾泠月心下转了百道弯，最终还是放下疑虑。

眼前是通往映月阁的游廊，九曲十八弯地看不到尽头。靠墙的一侧，每隔几步便有一座什锦窗，另一侧是镂空的雕花栏。抬目去望，长寿院里那朱红的瓦檐上还落着厚厚的一层积雪。

迈步往前，顾泠月淡淡地开口“我虽为大房嫡女，自小却是在水月庵长大，对府上的人、事所知不多，也不会对身边丫头的要求太高。你既来了我身边，机灵也好，憨傻也罢，只要忠诚于我，便是最好的。否则…”她脚下一顿，缓缓转过头，“若有另择高枝之心，便早早如实告了我知道，我自会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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