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1/2）

王轨！

原来，原来王轨已经打进齐国的内部，还能来参加这种宴会，身份地位一定不低，刚才他全看见了。莫离回到房内，只有她和澜芯，澜芯站在一边隔着盖头也不知道她的想法。

心里不安，她虽然一早便有了和高长恭演戏的打算，但是……这件事她并没有给宇文邕说，如今若是传到他耳中，日后回长安，该怎么面对他？

低叹一声，莫离双手握在一块，垂着头，上一次……上一次这般心揪，是为何？雨中的那一幕，午夜梦回时，那一声声大火中的嘶喊，凄厉得令她夜不成眠。

说不清流了多少泪，那长安城，即便是令她浑身是伤，却也是她的心所在。

“郡王。”外面传来声音，莫离收敛心思，静静等待着高长恭进来，盖头掀起的那一刻，莫离有一瞬间想哭的冲动。

这么多年，从没有人这么宠着她。

繁琐的礼节后，高长恭挥退掉房内的人，静坐在红烛旁，目光落在莫离身上，恍惚间见到当年那个荡着秋千的少女冲自己笑。郑玉，最美好的年龄却选择自尽，这是高长恭一辈子的痛。

静默无声的卧房内，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长恭……”莫离嗫嚅着开口，喊了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

高长恭收回心思，走到床边，柔声道“累了一天，睡吧。”语罢，正欲脱下红色外袍，手背上搭了一只手，顺着看去，发现莫离已经站在他身边，正目光坚定的看着他。

“让我来，这是我该做的，让我在这段时间为你做些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面对你对我的宽容，别拒绝我，让我做些什么来让我心安。”她的心，是冷的，但就算是石头也有被人捂热的时候。

高长恭凝视着她，片刻后放下手，让莫离为他宽衣。

这些动作，她做过许多遍，只是今日的对象不同而已。莫离为他解开衣带，将外袍脱下后，放置一边挂着，自己走到梳妆台前开始卸下头上的饰物，一边有澜芯准备好的温水，洗净脸上的妆容，这才回到床边。

有人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只是他们共枕之人，并非心头所好。

红烛摇曳，洞房花烛夜，两人和衣躺在床上，脸上没有新人该有的笑容，眼神飘远，似在回忆着某个人。

这世间，最苦不过生离死别。

“长恭，莫离欠你的，若能还，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还你，这条命，也可以丢掉。”莫离说完，闭上眼，脸颊滑落一滴泪。

还是不忍，还是不够狠心。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你不必为我做什么，若是你真觉得愧疚，他日若我有三长两短，阿钟便交给你，善待他，他聪明，日后定能成才。”

“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高长恭终是叹了一口气，将莫离揽入怀中，没有再过逾越的动作，只是无声的给她安慰。

眼睛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莫离的心在疼，第一次不是因为宇文邕而疼。这世上，宇文宪是她难以割舍的知己，包容着她，但高长恭就算不在他身边却能明白她的苦楚。

十多年来的委屈，从来没有向谁倾诉过，这一刻，莫离无声痛哭。

楚儿的死，玉敛的死，包括……包括那府中的老少妇孺，还有，还有当年代替她之人……

那么多无辜的人因她而死。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高长恭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她的后背。这一夜，注定不平静，好好的天竟然下起了大雨，外面

雷电交加。

“好了，别哭了，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多眼泪，再哭下去，明日起来，澜芯他们可要说我欺负你。”高长恭见莫离哭得差不多了，再哭下去可不行，只好出声阻止。

被人这么一说，莫离抬眸看着高长恭，脸上泪痕未干，衣服凄惨的模样令高长恭忍俊不禁，勾起了嘴角。

莫离见他这般，不由羞恼，翻过身去，背对着他。

身后的高长恭也背过身，以免两人尴尬。

红烛不知什么时候熄灭，清早，响起的敲门声不如以往一般早，刻意推迟了时辰来敲门。

睡得迷迷糊糊的莫离听见声音，知晓定是澜芯，坐起来道“一刻后再进来。”

“是。”果然是澜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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