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2）

第十二章

“小艺，一块儿回去？”

高音喇叭里传出收工的口哨声，接下来，一首欢快的《九九艳阳天》。

袁小艺站直了身子，看了一眼梁洁“我想到处走走。”

她文艺起来的时候，文艺到了极致，脸上有一种神情，让人看了觉得她高洁雅致，神圣不可侵犯。

梁洁被她这样的表情惊住，欣赏的看了她两眼“行，我先回去。”

这些天大家都在为推荐指标的事情心上心下，像袁小艺这样本来清纯脱俗的姑娘，不免也会受到影响。

看着梁洁的身影走远，袁小艺站起身来到小溪屯子那边，跳到溪水里，弯腰开始收拾。

一天的劳作下来，手脚上都粘着泥巴，她先把草鞋给洗得干干净净，再掬水来洗手洗脚。洁白的小腿肚子上粘着一点点泥巴，清亮亮的溪水浇在上边，一丝黄色的污秽渐渐的随着流水朝前边去了，颜色越来越淡。

她出神的看了看那朝前奔流的溪水，一颗心忽然忐忑起来。

昨晚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开始摇动。

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田间劳作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到处一片安静，只有暮归的鸟儿在树枝上发出些许啼鸣之声。田野里一片嫩绿，池塘的水面就跟明镜一样，倒映着天边的晚霞，也是红灿灿的一片。

她从小溪屯子里走上岸边，飞快的朝刘大牛家方向走过去。

刘大牛是个很负责的大队书记，每次收工以后他都走得最迟，要到田地那边看看有没有遗漏下什么工具，倘若见着了，得捡了放到仓库保管室去。

来了快两年，知青们都已经摸清了套路，对于刘大牛这习惯也掌握得清清楚楚。

袁小艺走到岔路口，放缓了脚步。

她看到那边的路上，走来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

老汉身上穿着一套深灰色的衣裳，泥巴粘在裤腿上，一块块的有些显眼。他一只手抓了一个箩筐，另外一只手拖着几个箢箕，低着头走路，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袁小艺咬了咬牙，一颗心砰砰乱跳。

她站在桃花树下，屏住呼吸，努力想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可是没有办法，那颗心越跳越快，似乎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没有办法，她不得不用双手捂住胸，极力想让自己的心恢复正常状态，然而事与愿违，一张脸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袁小艺恨恨的骂了自己一句，这不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吗？怎么能这样畏手畏脚的呢，只管咬咬牙冲过去，成了以后自己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去省城念大学了！

“袁知青啊，你在这里做啥哩？”

刘大牛走到桃花树下边，看到袁小艺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有些奇怪“袁知青，你是不是生病了？”

这姑娘脸红红，捧着心口站在那里，难道是身体不舒服？

袁小艺吸了一口气，冲刘大牛眨了眨眼。

刘大牛吓了一大跳，朝后边退了一步，箢箕箩筐在地上拖出了几道辙痕。

袁知青这是咋的了？眼睛不停的眨啊眨的，难道眼睛里进沙子了？

年满五十的老汉，额头上已经有了皱纹，脸色黧黑，一双眼睛周围全是细纹，他的头发稀稀拉拉的，耳朵边上那一溜已经白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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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小艺的眼睛扫过刘大牛的手，上边沾满泥土，看得她心里抖了抖。

一想到这样一双手要摸到自己细致的肌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真的要和这样一个老汉……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倒退一步，冲着刘大牛笑了笑“书记，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想站在这里看看风景。”

刘大牛有些莫名其妙“袁知青，你该回去吃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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