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2)
沈弈君第一次听到这样亲密的称呼,手脚有些无措,险些拿不稳手里的长剑,他环顾了一**周,发现只有自己一人,身上的衣衫不知何时换成了粗布短打,长发被束起来盘在头顶,冉娘挽着自己的手柔情似水地依偎在自己怀中,沈弈君向来不喜欢和陌生人这般温存,没有犹豫地把人推开。
冉娘无措地看着自己久别重逢的“丈夫”如此冷淡,双眼通红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兔子一般,怯怯地看着沈弈君,问:
“夫君可是厌了冉冉?”
女子的泪水和温柔向来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能把最硬的骨头泡软,只是,沈弈君从未识得情滋味,方问舟口头说与自己的只能算调笑,继而冉娘这一腔的柔情蜜意算是照到了沟渠里。
沈弈君虽不解风情,但是最起码的礼貌还是有的,看着冉娘在一旁站着,那神情看着就差手里再拿一纸休书,沈弈君只能先把长剑收了,温言地哄着,说:
“一时不习惯而已,回家吧。”
冉娘听到了沈弈君对自己说回家,眼里像是盛着星辰,上去就抱着沈弈君的手,少女的娇憨之态尽现,声音柔柔地说:
“是了,军中都是男子,夫君一时不习惯也是有的,如今战事停歇,我们回家。”
冉娘看着沈弈君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信仰和神,那种全身心依赖的感觉,让沈弈君有点想退避三舍,他由着冉娘给自己带路,心里却有种十分抗拒的感觉。
阡陌小道,分散的农田犬舍,沈弈君总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似曾相识,他看着随处可见的牡丹,问冉娘:
“这里是不是曾经栽种着一大片的桃花?”
冉娘回头看着沈弈君,不假思索地说:
“这里何时有过桃花了?一直种的都是牡丹啊。”
沈弈君记忆像是有些模糊,一时间像是肯定这里就是桃花遍地的桃花镇,一时间又像是有另一个声音在说与他听,冉娘说的话才是对的,他心中有一闪而过的清明,突然想起那个青铜神庙,探着冉娘的口风说道:
“如今平安回来也是花神庇佑,你先回去,我到神嗣中参拜完就回去。”
冉娘见沈弈君推脱再三不肯和自己回家,哭哭啼啼地站在那里抽抽噎噎地红了一双眼,十足惹人怜爱,过路的人对着沈弈君指指点点,沈弈君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突然一个身影颇壮的大娘从包子铺里出来,把冉娘揉进胸前一番安慰,指着沈弈君的鼻子就骂:
“狗娃,不是大娘说你,你这才出去多少年啊?就不想要你自己的媳妇了?!”
沈弈君没想到自己无心说的几句话会引来众怒,看着逐渐围拢过来看热闹的父老乡亲,沈弈君只能先低头服软,陪着小心地说:
“大妈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去花神庙还愿,去去就回。”
还没等沈弈君再说话那大妈直接就啐了沈弈君一口,叉着腰跟护着鸡崽的老母鸡一样,架势十分泼辣,说:
“一听你就是放屁!夜明镇哪来的花神庙啊?你去拜鬼啊!?放着这么好的媳妇不好好过日子,你咋想的!”
沈弈君极力辩解,有些着急地说:
“我昨天……不是,我出征前明明记得在花神前许过愿,怎么会没有?而且如果冉娘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这般负心薄幸。”
那大娘哪听得进去,看着伤心不已的冉娘认定沈弈君就是抛妻弃子的陈世美,在外面金屋藏娇,恨不得拿狗头铡把沈弈君切了,沈弈君有理辨不清,在书墨熏陶下长大的人论起泼来哪是市井之人的对手,只是沈弈君焦头烂额之中还是听到了关键的三个字,“夜明镇”。
他顶住了大妈风卷残云一般的攻势,问道:
“夜明镇?这里是幽都入口?”
那大妈被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问懵了,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眼神在沈弈君身上扫了几个来回,拍着还在自己胸脯两坨肉间哭哭啼啼的冉娘说道:
“这狗娃的脑子怕是不好使了,冉娘,命苦啊。”
沈弈君感觉此刻的自己像是耍猴人手中的猴,被一群看客围着指指点点,有同情的也有幸灾乐祸的还有等着打赏取乐的,冉娘则像是看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冲过来拉起自己的手,神色悲恸,连话都说不利索:
“没关系……没关系……回来就好……人回来就好,以后我们……好好过……”
沈弈君从没有什么时候会像现在这般无奈,哪怕是方问舟也没能把自己逼到如此境地,他揉着自己发疼的额角,把坐在地上哭得伤心的冉娘拉了起来,拽着出了人群。
看着自己的“夫君”牵着自己的手,冉娘心里欣慰,抽抽噎噎地说:
“你放心,我以后跟着大妈学做包子,保证不会饿着你,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沈弈君心里百感交集,不点头也不否认,拉着冉娘就开始不着痕迹地绕路,他记得方问舟当初带着自己去那棵大桃树的方向,就在小镇外围,离花神庙不远就是沈弈君和方问舟足足挖了好几个月都没完工的大水池宅子,冉娘跟在后面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等到沈弈君带着她围着夜明镇绕到第三圈,才怯怯地开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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