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①（1/2）

你要我从哪里说起？程兰坐在椅子上摇晃，他笑的时候还是像两条鱼游在脸颊上：我捡你回来可不就是为了多一个丫鬟嘛。乔越腾扑过去咬他的手，像条野狗一样凶狠。那是程兰把他捡回去没多久时候的事，小男孩还不怎么开口说话，太久的流**他几乎忘记了语言。他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一概回忆不起。程兰不在意他软绵绵的咬法，只笑眯眯地伸手摸他的脑袋，说：屁股又痒了？嗯？

他时常这样恐吓乔越腾，可是实际上刚刚把他捡回去那段日子，程兰是没有打过他的。他自己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还不懂得如何好好做一个长辈，于是不伦不类地这样教育着乔越腾。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程兰就是这样随随便便地养着这个丫鬟，那段时间他压根没让乔越腾做过什么重活，他还不可能无情到欺负一个小小的孩子。唯一的一点是，他不允许乔越腾黏着自己，似乎那会让他回忆起某个已经消失的人，于是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温存了。

你要我从哪里说起？程兰坐在椅子上摇晃。乔越腾坐在桌子对面看着他，看少年笑得一派优雅，他说：我捡你回来，纯粹是我无聊。也确实如此，不然谁会特地跑到偏远乡村，就为了捡一个流浪的小孩？程兰笑着笑着就开始打瞌睡，院子里阳光正好，适合蜷缩在太阳下面睡个懒觉。程兰很少会这么放松，他不到二十岁，已经学会了防备身边的人，极少有这么懒惰的一刻。他父亲教他骄傲，母亲教他优雅，可是谁也没告诉他要温柔，或者说，温柔得明显一点。他靠着椅子睡着了，乔越腾坐在一旁看他，那时候他只是六七岁的小孩，够不到毯子，于是只好自己缩进程兰怀里，冒充一个大型的热水袋。院子里暖洋洋的，云南的天空一如既往的蓝，乔越腾看着头上那一小片蓝色的天空，他也跟着困了，于是蜷缩在程兰怀里睡着了。他们俩很少有这样温和的相处，大多数时候乔越腾还是会咬他的手指，一副教不乖的样子。这次他没有咬他，而是跟着一起在摇椅上睡着了。院门大大方方地敞开着，没有人会来偷东西，路过的邻里看见哥俩这副模样都只是笑，笑他们俩可爱而已。乔越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红霞满天飞，他还是睡在程兰怀里，可是程兰已经醒了，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摸索着手上的玉扳指，他跟着抬头，发现程兰在看着天空发呆，乔越腾小声叫他：“程兰？”他从来不叫哥哥。程兰回过神来，低头笑着说：怎么？你醒了？

那是他难得和程兰温存的一刻。乔越腾张开牙齿，想要去像以往那样咬住程兰的手指，可是最终不知道是什么阻止了他，男孩一口咬在程兰下巴上，轻轻的一下，吓到了他自己和程兰。程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掌轻轻拍打一下乔越腾的脑袋，他说：“你属狗啊？”然后放下乔越腾，要去外面买饭。他走的时候乔越腾乖乖坐在椅子上，看着程兰消失在门口，他第一次觉得有什么东西满涨，他的心里都是柔软的，似乎轻轻戳弄一下都会滚烫地涌出来，他不知道什么是爱，那时候顶多说他对程兰产生了亲人一样的情感，那么如今呢？

乔越腾醒了过来，值得说明一点的是，现在已经是二十年后了，那个爱咬人的孩子已经长成了青年。程兰睡在他怀里——也已经不像当年那样年轻了——还没醒。乔越腾眨了眨眼睛，伸手就去逗弄程兰，对方含糊地呓语一声，没有醒过来，于是乔越腾不舍得再继续捉弄。程兰的眼角多了一点皱纹，像是他变老的象征。实际上他还不怎么苍老，冒充二十岁的青年绰绰有余，他天生好看，谁也嫉妒不来。乔越腾抱紧他的肩膀，有心想要亲吻一下程兰，他的嘴唇落在对方额头上，于是程兰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他很少这么放松，一点防备也无，大概是因为乔越腾的原因。

“……怎么？”程兰笑了，困倦地闭着眼睛，“你属狗啊？”

又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他们

都还是孩子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年轻了，不能再无忧无虑地躺在摇椅上看天空了，这一年他们有很多事要做，也有很多悲哀要处理。乔越腾捏着程兰的下巴去亲吻他，毫不讲理地咬着他的嘴唇，这把程兰逗笑了，他们俩在被窝里闹腾了一阵，最后程兰依靠在他颈窝里说：“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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