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2）

“我过几天得出去一趟。”程兰说。乔越腾抬起头看他，茫然地把糍粑咽下去了。

“去哪？”

“保山。”程兰答。乔越腾愣了愣。

“你不是说在打仗吗？”

“对。”程兰无所谓地笑了笑，“可是我得去一趟，不然以后没法安生。”

“谁让你去？”他急急地追问，程兰没说话，乔越腾自己慢慢地琢磨出来了。

“……童三月她爹？”

程兰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那……那你去干什么？”乔越腾有些不知所措，“你不会打仗，只会雕玉，你能干什么？”

程兰忽然伸出左手，用力地拍了拍乔越腾的脑袋。

“懂事了，知道心疼你爹了？”他笑眯眯地。乔越腾没好气地给了个“滚”字。

“总之我得去几天。”程兰慢条斯理地给他讲：“大概一两个星期……钱我留给你，自己看着办。会有人过来照顾你，懂事，知道不知道？”

乔越腾没吭声。自搬到昆明以后，程兰极少出远门，他快忘了程兰不在身边的日子究竟怎么过了。

“行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程兰慢慢地扭动了一下手腕子，他的右手还裹着纱布，手指不敢动弹，“后天我就得走。”

乔越腾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什么挽留的话，他沉默地低下头。程兰喝着茶，嘟嚷着：“这次我可是给少爷打过报告了啊，别说我什么都不告诉你。”

还犟呢，是胡闹的时候吗？乔越腾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咬牙切齿地咬着糍粑。程兰慢悠悠地喝完两杯茶，忽然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说什么？”

“三月的事。”程兰低声说：“你别多想……小小年纪想那么多屁事干嘛。我当年真没想到你会招惹她。”

这人考虑得挺多。乔越腾不太信任地瞪着他。

“不信？”

小崽子果断地点点头，不信。

他并不相信程兰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小姑娘那样好，放任她进进出出地打扰自己。程兰不是爱热闹的人，也没有多善良的柔情，他能忍耐童三月那么多年不把她丢出去，乔越腾知道那是因为三月有价值。

商人擅长权衡利弊，乔越腾明白的。

程兰不说话了，也不再解释什么，他笑得有点苦涩。

“行吧，少爷聪明得很。”他放下茶杯，要往楼上走，“早些睡。你这几天夜夜点灯，当我没看见呢？”

乔越腾唔了一声，程兰往楼上走，脚步轻轻的。等他把那块糍粑嚼完，看完了那本画本，楼上已经没有声音了。乔越腾看了看天色，大概已经挺晚。他提着油灯蹑手蹑脚地上楼，隔着细细的门缝看了一眼，程兰侧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大概已经睡下了。

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大抵是，童三月她爹，信不过程兰，非要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大少爷跟去战场，干什么呢？抵押？

乔越腾想不明白，心里隐隐地担心。他熄了灯，悄无声息地推开程兰的房门，想看一眼这王八蛋，结果程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出声：“干嘛呢？偷东西来了？”

乔越腾一声不吭，在黑暗里摸到床沿，死皮赖脸地爬上去，钻进程兰的被子里。程兰的味道，兰花与安神香，温暖的躯干，乔越腾闭上眼睛，没有伸手碰程兰，他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背对着程兰躺下了。

于是身后传来无可奈何的低笑声，程兰的左手探过来，在被子里捂暖和了，很柔软，轻轻地揉了揉乔越腾的头发。

“快睡吧少爷。”程兰说：“这么大了都没见你撒过娇。”

“放屁。”乔越腾哼哼两声，难以察觉地蹭了下程兰的手心。他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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