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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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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

程兰伸出手,在乔越腾心口按了按——正是那枚玉戒的位置,温凉的玉石隔着一小层布料,任由程兰摩挲着。他一早就知道这东西挂在这里。

“给你换一个。”程兰说。

乔越腾愣了一下。

“干嘛给我换?”他手足无措地拒绝,“我这个……这个不是挺好的吗?”

他下意识地护住那玉,他不愿意把程兰给的东西再丢开,那样隐含着抛弃意味的行为让乔越腾不安。程兰显然没想那么多,揪着乔越腾的领子往楼下走,“快点,我都跟人家约好时间了。”

乔越腾心里一动。他总是不知道程兰究竟认识什么人,在做什么事,程兰的世界,他从来没资格去踏足。于是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失望,一点捉摸不透的怨恨。他没开口争,只是乖乖地跟着程兰走。那人右手还颤抖着挂在胸前,左手却不忘抓起一件外套丢到乔越腾脑袋上,程兰从不会蹲**来看乔越腾,那样一个象征着温柔的动作,对于程兰而言太难了。于是乔越腾只能顶着一件外套,仰着头看程兰的背影。

三月天快要完了,已经看到了四月的头,天气回暖,该消的雪全都消了,更像秋天,说不上暖,却还是舒服的。乔越腾隔着程兰

一大段距离,沉默寡言地随行。程兰偶尔回头看他一眼,确认一下这捡来的玩意儿还在不在,然后又继续往前走。他步子跨的大,乔越腾有些跟不上,也没出声要人停下来等一等自己,一如既往地倔强。这几天昆明不怎么摆街市,像是被压迫了,谁也不敢出来乱跑,毕竟不远的地方就在打仗,估计没几个人有闲逛的心情。宽敞的街道静悄悄的,程兰一袭白衣扎眼得很,乔越腾照旧披着老成灰暗的颜色,似乎他怎么都不能和程兰走在一起。

程兰的右手不太方便,手心缠着一圈纱布,不太敢动那手,走路看起来有点别扭。眼看着离家远了两三条街,程兰别别扭扭地走了这么远,乔越腾忍不住开口问他:“怎么还不到?”

程兰终于停下来,左手招呼他过去,乔越腾慢吞吞地挪近,脑门上挨了轻轻的一拍。

“真没耐心。”程兰说教他:“等会儿看见人家,懂礼貌知道吗?”

大概想了想乔越腾那对外的性子,也不真的着急,放慢了步子拐进一条小巷。乔越腾跟上去,偷偷摸摸地打量着。这巷子很窄,两个人走在中间,路边生着野的花草,居然就没法再踏足了。程兰说要给他换一个,不知道这里哪来的店……乔越腾心里寻思着,忍不住捏紧了胸口那块玉。他戴了也有几年,说舍得是不可能的,但又拉不下面子说要,忍气吞声地吃苦头。

程兰停下来了,乔越腾一不留神撞上去,鼻头磕在程兰背上。那人顺手把他一捞,左手捏着乔越腾肩膀,下巴一抬,示意前面。乔越腾看了看这扇大门,怎么看都不像店铺。门口挂着灯笼,大门贴着模糊褪色的门神,两边挂着发皱的春联,门口摆着些花草,围墙里还探出一枝,像是桃树。

程兰抓着他走上台阶,左手抓着门环,重重地扣了几下。院子里似乎没什么声音,乔越腾一头雾水地等着。

“本来给三月打了一个。”程兰淡淡地说:“不过没赶上,就先放你那了。”

乔越腾挑了挑眉毛,像是惊讶程兰记得那小姑娘。门内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沉默地从里面扣了三下门。程兰不说话,同样的扣了三下。

门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张白净的脸,清秀的眉目,眉间点了一颗朱红的砂,是个看起来比乔越腾大不了多少的姑娘,个子不高,披着白色的斗篷,长发挽在脑后,用玉簪卡着。眼神倒是不怎么柔和,凉凉地瞟了程兰一眼。

“您这手可真娇贵啊。”姑娘开口带刺,盯着程兰裹着纱布的右手看,“说受伤就受伤了,真当各位都眼瞎呢?程老板,您太看不起我们了吧。”

程兰没去反驳,也没生气,带着一点笑容不说话,实在稀奇。姑娘一副不让路的模样,似乎看程兰的笑不顺眼得很,厌恶地皱起眉头 “我说您能不能别冲我这么笑,怪讨人嫌的。”

乔越腾第一次看别人直怼程兰,新奇的很,就当凑热闹,安静地看。结果姑娘目光一转,看向了乔越腾。

“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她笑得更冷淡,“您捡回来的那位?”

乔越腾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应不应该呛声。在一旁安静笑着的程兰忽然伸出左手,抓住了乔越腾的肩膀,他只是按着,乔越腾忽然就不慌张了,理直气壮地盯着那姑娘看。

“不喜,怎么说话呢?”程兰淡淡地说。

他拍了拍乔越腾,看着那露出一条门缝的姑娘,“这是林姐姐。”

乔越腾会意,一副乖乖的模样,“林姐姐好。”

门里的姑娘——顶着白净的脸,嘴里吐针似的,就叫林不喜,她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乔越腾一眼,才不情愿地把门打开,示意两人进去。

“怎么,程老板不是来跟我求了两个长命锁吗?这

只有一个小孩?”说求,林不喜这话说得叫人尴尬,程兰好像没感觉似的,拉着乔越腾往里走,他说:“童家的小姑娘去外地了。”

“童司令有本事。”林不喜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关上门后往院子深处走。程兰领着乔越腾跟上去,听见林不喜忽然说:“我以为程老板当真就是抓着那个小姑娘用来要挟童司令的,你还养出感情了?专门找我打个长命锁送人家?”

乔越腾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程兰不说话,抓着乔越腾肩膀的左手却用了点力,又听林不喜讥讽似的道:“程老板,你给她求长命锁,是不是太虚伪了点?”

这姑娘看着斯文,扎人却是好手一个,程兰一句话都不说,也没什么不悦,乔越腾没有参与,心里却浮上一个猜测。

他想着,程兰当年,把他送到那个班上,究竟是疏忽大意忘了他的年龄,还是为了童三月?

仿佛他是盘试探用的棋,程兰默不作声地摆弄了这么多年,一颗一颗地用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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