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是你（1/2）

睁开眼睛，黎泽看到了自己家的屋顶，耳边有熟悉的他爸爸的声音，声音中带着怒火，但不在身边，而是从不远处传来。他从地板上爬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身上，没有伤口，没有痛感，连衣服都变成了普通的现代装，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往客厅中走去，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不怎么年轻，却貌美，画了浅浅的妆，有点丰满。黎泽觉得这女人眼熟得很，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女人显然也看到了黎泽，她的脸上满是疑惑。

黎泽继续走向厨房——黎父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拉开门便看到了黎父熟悉的身影，旁边还有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脸上满是泪痕，还带着掌印。黎泽愣在原地，因为那张脸正是初中时的自己。那孩子的胳膊上带着数条划痕，正往外渗着血，旁边散落着碗碟的碎片。黎泽不禁摸着自己手肘处的疤痕，正是这时候留下的。那是黎父第一次把女人领到家里，说要亲自给她做饭，被早早放学的黎泽看到，心里不舒服便跑去厨房捣乱，被爸爸一个耳光扇到碗碟架上，碗碟跌落碎了一地，也划伤了自己的胳膊。

黎父并不解气，眼看下一巴掌就要落下来，黎泽忙把那孩子拉到身后，并将黎父推开。黎父看着这张跟自己儿子相似的脸愣了许久，才语无伦次地质问道：“你……你是……你怎么进来的？！”

黎泽并不理会，各种揣测和疑惑早已填满了他的脑子。却听见那孩子的声音微弱而清晰地传了过来，打断了他的揣测：“哥哥，我胳膊好疼呀。”黎泽扭头看着这个年少的自己，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缓缓说道：“嗯，我知道。”

是啊，很疼，直到现在变成了一道疤痕也仍然很疼。

黎父冲过来抓住黎泽的领子，吼道：“我不管你是谁，这是我家，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黎泽看着父亲，这个动作如此熟悉，曾经的自己经常被这样揪住领子，紧接着就是一顿打骂。只是那时候自己还需要仰视父亲，现在却可以俯视了。

黎泽按住父亲的手，语气仍然平静：“你儿子在你心里算什么？就因为他打扰你跟那个女人约会，你就这样打他？”

黎父愣了愣，又有些逞强地提高音量道：“我教训我儿子关你什么事！”

黎泽眼眶泛红，继续缓缓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儿子就是个累赘？有时候我自己都这么想，我要是没有被生下来就好了。要是没有我，你们就不会结婚了，要是没有我，我妈早就跟你离婚了。”他声音哽咽，“既然你不爱我妈，更不爱我，你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成家？”

黎父脸部抽搐着，缓缓松开黎泽的领口，“你到底是谁？不是，我不是，我……”

黎泽打断黎父的话，“别再为自己辩解了，你的那些狗屁不通的理由我都已经听烂了。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不想再质问你指责你，问你要一个答案了，我已经对你失望透了。我只盼着自己能长大，赚钱，带着我妈离你远远儿的！”

突然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在身后传来：“要是没有爸爸就好了。”

黎泽扭头看向那个年少的“自己”，那孩子还沾着泪水的脸上此时正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要是没有爸爸就好了，哪怕日子过得苦一点，也比现在这样好！反正爸爸也不想要我们，干脆离开好了！”

黎父勃然大怒：“你说什么？！老子辛辛苦苦赚钱养家，你还不知足？白眼狼，老子真是白养你了！”说着他就冲过去，一把把孩子拎到身边，拳头举起来正要落下，却被黎泽死死地摁住了，他一拳打到黎父鼻子上，鼻血立马流出来，顺着下巴滴到地板上。黎父疯了一般地扑过来，两人扭打在一起，很快黎父就一脸狼狈地捂着鼻子瘫坐

在地上，黎泽看着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畅快。

“谢谢哥哥帮我，不过这还不够。”那个略带稚嫩的声音又传来，“以后他还会继续找不同的女人，还会继续打骂我，让妈妈伤心难过。”

黎泽喘着粗气看着那个“自己”，声音沙哑：“你想说什么？”

男孩走近黎泽，拽住他的衣服，笑得一脸天真烂漫，“我们让爸爸消失好不好？”

黎泽盯着他，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见他不说话，男孩继续说道：“或者，我们让爸爸变成一个听话的爸爸好不好？”

黎泽甩开他的手：“不好！”

男孩一脸困惑的表情，“为什么呀？哥哥，你忘了吗？你忘了妈妈哭得多伤心了吗？你忘了那些女人得意的表情了吗？你忘了那些疼，那些委屈了吗？哥哥，你不想让爸爸变成一个听话的好爸爸吗？”

“我小时候确实这么想过……”黎泽看着那孩子，突然默默往后退了几步，满脸的戒备：“不对，你知道我是谁，那你是谁？这是哪？这不是我家！”

男孩笑了，依旧天真烂漫的样子：“哥哥，我就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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