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8. 淡（1/2）

8.

在文学课上捣乱的小男孩在放学之后带着他的书包不情不愿地到游黎的办公室里来了。

游黎在手机上给白烨发完晚上推迟回去的消息之后，把桌面推开了，正中间放着一本地理教材。

没等游黎说话，男生开口了，小声又慢吞吞，“班主任说...让我找你，拿回地理书。”

事实上他根本不想拿，地理书而已，他既不想学习，也不想听课。可书没了，被游黎抓到又要被逼着重新买，游黎还会威胁他们通知家长。想到这里，男生对眼前看起来年轻又淡漠的老师生出了更多不满。

游黎看着眼前满脸写着“不爽，什么时候可以放我回家”的男生，隐约记起来他叫格里。

并非班主任，教的也不是主要科目，游黎在每个班的课少，相对的，教的班也多。这一届他的班里大约一百六十个学生，游黎尽量让自己记住所有人的脸和名字。

“格里，”尽管他已经大概猜出个事情过程，他还是问，“为什么在文学课上看地理书？”

少年本来是低着头，不愿意看游黎的，猝不及防听到自己的名字，他一瞬间愣愣地抬起头，眉毛还皱在一起，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滑稽。

游黎并不着急，说完话之后便没再开口。格里无法，只好粗着嗓子敷衍，“文学课太无聊了。”

“这么喜欢地理，多做点作业？”游黎轻描淡写地说。

“我也不想听地理课！”格里脱口而出，声音都大了一些。

游黎挑了挑眉，看着他的表情，没有立刻说话。格里后知后觉，感到了一丝丝尴尬。毕竟，他再怎么刺头，再怎么讨厌上课，面前的游黎还是他的老师。

说都说出来了，格里也顾不得别的什么，他继续说，“老师你真是奇怪，在我们这个破地方里的破学校，有什么好坚持的？你随便讲讲课，我们随便玩一玩，对大家不都轻松吗？”

他刻意地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好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没那么没底气，“就算你在地理课上管了我们班那群人，他们也不会学习啊。”

游黎没有马上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把格里看得有些心里发毛。

好一会儿，他用指关节轻轻敲敲办公桌，“因为是‘破学校’，你们就不是我的学生了吗？”

格里没来得及说话，游黎把桌上的地理书拿起来，递到格里手中。格里发现，原本皱皱巴巴的课本，已经基本被压平了。

“地理我就不要求了，你们的考试文学占比更大些。”游黎缓慢地说，“做好文学课作业，我会找你们老师问情况，做不好的话，请家长，罚作业。”

还是熟悉的配方，格里虽然是第一次自己被叫过来，这样的传闻他已经听烂了，没想到是真的。

倒没有大多数人的骂骂咧咧或是怒不可遏，格里听了游黎的话，加上他们之前的对话，只觉得有些怪异且不可理喻，

真是个奇怪的老师，他想。

反正，第一次还有人没忽略自己，还一本正经地布置任务，无聊做一做也不是不可以。

他拿着书回去了，游黎这才开始收拾自己东西。他揉揉太阳穴，想到方才的对话，只觉得疲惫不已。

回到公寓，游黎看到白烨背对着自己坐在饭桌上，前面放着电脑，大概是在画画。

“不是买了桌子吗？”游黎问他。饭桌上放着其他东西，白烨只能缩在一个角落，看上去实在是别扭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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