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2）

元某一起身，侍女为他穿上外袍。

轻薄的丝绸被铭刻上复杂的符文，魔力的流转让它熠熠生辉。

黑衣的管家领着一个挎着长剑的年轻人走到元某一面前。

侍女双手平稳的为他系上白蝶贝的纽扣，阳光赋予它蓝色的忧郁。

一如年轻人的眼。

黑发的年轻人单膝跪下，垂下的眼睑对海洋的汹涌与美丽横加阻拦。

血红的披风沉甸甸地压在元某一的肩头。

侍女轻轻展开它的边角。

那是看不见的尽头的路，是纠缠不休的噩梦，是越陷越深的泥沼。

“兰斯?阿蒙德?伯格?埃德蒙?莱克福斯，向您献上他的与生命同在的忠诚，愿您的荣光指引他前行的方向，您的权杖所指，既是他的剑锋。”

天鹅绒的软垫上，十二芒星的权杖沉睡着，等待唤醒。

侍女膝行至元某一右手边。

管家则站到元某一身后。

元某一没有接过权杖，而是扭头看向管家：“你为什么没有跪下？”

“……在下是受封于皇室的骑士。”管家恭声答道。

元某一什么都没说，只是视线重新落在了等待他回复的兰斯身上：“你说你的忠诚与生命同在？”

“是的，我将永远为您战斗，无论敌人是谁。”兰斯回答道。

元某一伸手拿起权杖，十二芒星发出幽蓝的光。

“那么，杀了他。”元某一冷声道，“用他的鲜血为你洗礼。”

他手中的权杖指向管家，同一时刻，冰凉的剑尖追寻着寒冷的光，穿透了管家的心脏。

侍女仍旧沉默地跪在地上，捧着天鹅绒软垫的手没有一丝颤抖。

“你很聪明。”元某一的权杖落在兰斯肩头。

十二芒星亮起了其中一个尖角。

“我将为您战斗。”兰斯轻声道。

“都起来吧。”元某一凝视着十二芒星中间悬空的相互环绕的两颗水晶球。

多么的熟悉，多么的讽刺。

如果他不是再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又怎么会知道系统给的水晶球和阿尔杰给的水晶球其实是一对，更只是一件物品的构成部件而已。

没人在意被鲜血污浊的地板。

“我要出门一趟，回来之前清点完所有属于我的东西。”元某一眯着眼盯着那颗水晶球看，“兰斯，对吧，和我一起出去。”

“是否需要为您准备车马和护卫队。”侍女轻声问道。

“不用……让他带点钱。”元某一漫不经心地说道。

侍女欠身后退下。

元某一随心所欲地往前走，并不在意方向。

入目便是笔直的长道和高耸的城堡。

黑色的尖顶从翠绿的山毛榉之间刺出，像是天空的裂口。

“你杀过多少人？”元某一问道。

他从兰斯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那种被若无其事藏起来的血腥与死亡。

“亲手杀过七百一十四个人，因我而死的没有数过，大概不会少于一千九百个人，但也没有超过两千。”兰斯语气平淡，既不因为口中的话而愧疚也不感到兴奋，仿佛只是轻轻拨了拨算盘，读出上面的数字而已。

“为什么杀他们？”元某一问道。

“为了活下去，为了得到一些东西，不外乎如此。”兰斯道。

元某一垂眼，红色的披风与白色的袍脚从不染一尘的石道上扫过。

“你还想要什么呢？”元某一问道。

“更高的爵位，更丰饶的领土，更多的人口，更漂亮的女奴……我亲爱的大公殿下，人的贪欲又怎能被满足呢？”兰斯笑道。

“然而你顺从于我，为什么呢？”元某一轻声道，“我的爵位并非最高，我的领土并非无垠……然而你顺从于我，我会给你什么呢？

因为我会给予你任何一个选择都无法给予的……

……自由啊。”

“殿下，您真的没有娜迦的血统吗？”兰斯笑道。

“娜迦是什么？”元某一问道。

“是海洋的宠儿，海神的眷属，水的操控者。”兰斯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他们的歌声足以让任何种族沉醉，甚至连水流都受到他们歌声的影响。”

“你见过它们吗？”元某一若有所思地看着兰斯恍惚的脸。

“见过……差一点死于他们的利爪和尖牙。”兰斯脸色有点发白。

元某一信步往前，一个转弯便看到了一扇缠绕着蔷薇的单边铁门。

之前的那位侍女换上了黑色的长袍，但与管家不同，胸前并没有徽章。

她将棉布缝制的袋子递给了兰斯，沉默地垂下头颅，等待她的主人的下一个命令。

“以后你就是这里的管事了。”元某一看着这个侍女。

她虽然沉默，避开了与元某一的眼神，却站的极稳，脊背笔直，连晃动都不曾有。

“你叫什么名字？”

“艾莎?古里尔，愿为您效劳，殿下。”侍女回答道。

她的声音即使放的轻柔也带着斩钉截铁的利索。

元某一“嗯”了一声，便不在多言，继续往前走。

蔷薇簌簌地收起了枝桠，藏起危险的刺。

铁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兰斯连忙跟了上去，临走的一刻转头看了一眼艾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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