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这天长风醒来时窗外已经艳阳高照了。他眯了眯眼，抬起一支手臂挡住刺眼的阳光，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厨房里好像已经飘来香味了，他半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小羽？”
“嗯？我在。”房间里传来少年的回应声。
“哦你在啊……”刚刚恍惚之间长风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以为这几天的生活都是他的幻觉。他耷拉着脑袋坐在床上摸了一把脸，试着抬了抬右手，好像能稍微活动一下这边肩膀了。
自入行到现在他还没有伤得那么重过，也没有那么狼狈过，还好有少羽的适时出现，不然他可能已经如愿以偿地不在这世界上了。
又想到了石头，心脏已经不如之前抽痛得那么厉害了，但还是仿佛空掉了一整块一样。
那可是陪他一起长大、和他同甘共苦的好朋友，因为他而不得已成为了一个这样的人，却居然没有得到善终。
太可笑了，长风在心里苦笑道，我们这种人，怎么可能善终。
少羽拿着条热毛巾走过来。厨房的锅里还炖着汤，他照常在长风睡醒之后拿毛巾给他擦脸，按每两天给他擦个澡的频率来看的话，今天也到了该擦身体的日子了。
“要不，吃完饭再给你擦澡吧？”少羽干净的目光看过来，看得长风一身暖意。
“嗯……”
“今天买了点猪肝，想做给你吃……你不讨厌吧？”
“嗯，不讨厌……诶等等，你出门了？”
“唔，我看你还在睡，就出去了一下……”
这少年的出发点老是能不能陪自己，而他想到的总是外面的危机四伏。
长风叹了口气，真是拿他没办法。
自从那晚他们深夜谈心以来，俩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了点什么微妙的变化。
少羽不像之前面对他的时候那样战战兢兢的了，虽然还是毫无保留地关心和照顾他，但有些小事情上已经逐渐展露出“小主人”的风范了——比如在每天吃什么的这件事上，他开始试着自己做主了。
当然那也是因为不管他做什么给长风吃，长风都表示，喜欢极了。
长风自己都觉得很惊讶。
而更让他觉得惊讶的是。
他很绝望地发现，他好像对这个小了他一整个12生肖的小孩儿，产生了点，不一样的兴趣。
天气好得不像话，窗外波光粼粼的湖水将阳光反**来，让屋里显得更加明亮。大落地窗旁不知什么时候摆了几盆小盆栽，长风都没在意过这些细节，有可能是少羽今早出去带回来的。
少羽一丝不苟地帮长风擦着脸，长风也闭眼享受着。他其实一直没告诉少羽，自己小时候是左撇子，左手也能用。可是这几天看着孩子那么热心地给自己喂饭、擦脸什么的，他就干脆假装是个“伤残”，全盘接受了。
热毛巾略过长风棱角分明的脸，一路从额头到眼睫，少年透过毛巾细细地摸着，恍惚间居然出了神。
和少羽精致小巧的五官不一样，长风的面容挺拔而硬朗，眉峰和鼻梁都如刀砍斧削过一般，眼窝深邃却不神秘，睫毛浓密却不甚长，不加修饰的眼尾默默含笑，就在少羽愣神的时候眼睑蓦然张开。
“你在看什么呢？”
长风不仅眼中含着浓浓笑意，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向上勾。少羽此刻跪坐在他身边，而长风靠着床头，一只手环绕在少年腰后，只要稍微用点力就能把少年拉到自己怀里，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我……”
你就承认你在看我吧，长风在心中笑道。他虽然不是个自恋臭屁之人，但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不过以前只是自信能吸引到女孩，没想到现在也有男孩子看着他发呆了。
啊，长风突然有些恍然大悟，这孩子不会被我的美色吸引所以才对我那么好吧……
少羽要是知道此时长风在脑补些什么东西的话，一定会将毛巾扔他一脸的。可是现在是他自己的脸比较红，给长风擦脸才擦到一半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看着少年水灵的大眼睛来回闪烁了一下，长风知道他有些不知所措。于是长风坐起身来，将脸凑得更近，俩人鼻尖都几乎要碰上了，他略带玩味地开口道：
“还没擦完呢，手怎么停下来了？”
“唔……我以为你不舒服……”（不然怎么突然睁开眼睛了？）
“没有啊，很舒服。”
“是吗……”
“对啊，别停，”他抓着少羽的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腮帮子上，“这回我不睁眼了。”
长风说着果然闭上了眼，脸凑到少羽面前来，满脸都写着“亲我啊”。可是他忘记了这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半大孩子呢。只见少羽满脸通红地捧着长风的脸，一丝不苟地给他擦了个遍，然后便逃也似的飞快离开卧室，奔回厨房躲着了。
这是有多羞涩啊，长风睁开眼，都已经看不到他的背影了。果然还是个孩子，长风笑道，只是开个玩笑就被吓跑了……
不过我为什么要跟他开这样的玩笑，长风回过神来，来自一个直男的灵魂发问……
这天吃饭时少羽的话比往常更少了。他今天除了煲汤外，还做了两个没做过的菜，一个清炒猪肝，一个西芹百合。
“小羽你的手艺真不错啊，在哪学的？”长风一边接受着少羽的投食，一边笑吟吟地问。
“跟师父学的。”少羽低声道。
“噢，我怎么不知道他有那么好的手艺……你也多吃几口吧，别老喂我。”
“嗯。”少羽埋头自己扒了几口，用的是喂长风的勺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默契，他们俩对这一点好像都不是特别在意。
少羽抬起头时，目光与长风相遇。看见对方眼角藏笑地看着自己，少年的脸又腾地一下红了。
长风觉得好有意思，这孩子喜欢与自己亲近，但是靠得太近了又会脸红，真好玩。
话说，我以前有逗孩子的兴趣吗……“直男”长风又开始不自觉地自我怀疑起来……
少羽递过来的勺子送到了他嘴边，长风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
“小羽，你几岁进去的？”长风突然问。
“嗯？”
“我说组织。你是几岁被弄进去的？”
“很小的时候。”
“多小啊，记事了吗？”
“不记得了……”
“那就是还没记事了。你还有家人吗？”
少羽摇摇头。
“那，瘸子对你好吗？他没打过你吧？”
“没有，他很好。”
“他没让你帮他洗过臭袜子吧？”
“唔，没有……”
看少羽停顿时脸上那表情，他怎么觉得明明就是有过呢。
“话说，他是怎么把你弄出来的？” 长风语气变了一下，少羽也愣了愣，抬起头来。长风接着说：
“我没记错的话那地方不仅有层层防御，还有根本难以跨越的天然地形……你们是怎么样，才做到全身而出的？”
“……”
“而且，为何你一个人出来了——瘸子呢？”
少羽就静静地看着自己，不说话。
“额，他不会已经——”
长风后背有些发凉，想到了最不好的结果。
“没事，他没事。”少羽看见他脸上的神色，赶紧往他嘴里塞了口饭。
“可就算你觉得他没事，也不一定真没事了——毕竟你离开了那里，就没有信息来源了。”
“唔……其实有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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