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1/2）
八月底九月初，Z市的夏日仍然炽热非常。
骄阳正盛，炎炎热浪被隔绝在窗外，但教学楼下的柳荫间，喧闹的蝉声一刻也不曾停歇，仍然隐隐约约徘徊在耳边。
冷气打到18度的教室里，闲聊声倒是盖过了蝉鸣。
上个期末举行的分班考今天终于出了成绩，理科特长班，汇聚在这间教室里的可以说是各班的精英，此时正三五成群地跟以前的同班同学聊天。
奚闻午睡险些睡过头，一路飙车才踩着预备铃进了校门。他看也没看校门口贴的四大张分班名单，迈开长腿就拐进二楼最中间的一间教室。
来得太晚，教室里基本没了空位，奚闻随意地跟几个以前打过球的熟人打了个招呼，望了一圈，俩发小在最后排冲他招手。
张铭阳和林舟早就到了。林舟个儿高，习惯地挑了后排的座位，张铭阳跟他同桌惯了，跟着一起坐下了。
奚闻把书包往他们桌上一丢，人也跟着坐了上去：“聊什么呢？老顾还没来？”
林舟塞了一瓶冰可乐给他：“刚来了一趟，让我们先随便选位置，又回办公室拿东西去了。”
奚闻唔了一声，拧开瓶盖灌了两口。他刚从外面进来，热得不行。
仰头灌可乐的动作吸引了几道明显的视线，他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额头，露出一张英俊的脸，转过头继续跟俩发小聊天：“我进来的时候，阳哥手舞足蹈个什么呢？”
林舟闻言微微嘲笑：“他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在数我们班有几个Omega女生。”
张铭阳给了他一手肘，压低声音跟奚闻分享：“诶诶，你没看到吗老大，看那边那边——我女神，林安冉，就是上次在元旦晚会弹钢琴的那个。”
奚闻向来对发小的八卦没什么兴趣，但还是配合地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看到一个高挑笔挺的背影，黑长直披肩发，几个女生围着她叽叽喳喳的，看到奚闻他们望过来，都心照不宣地相互使眼色。
奚闻一行人在全校颇为出名。
当然不仅是因为成绩。
在教导主任管不着的学校论坛里，每次竞选校草的提名投票贴里都少不了他们，且票数不低。
论成绩，奚闻说不上数一数二，只能勉强挤得进全校前十。他文理严重偏科，数学物理能拿全国奥赛的奖牌，文科选择题却全靠第六感瞎蒙，成绩也因此上上下下。
但耐不住全校集会时的通报表扬里总有他的名字，上台领奖的男生又高又帅，版型呆板不合身的校服穿在他身上都仿佛T台走秀，论坛上时不时有人追问他的联系方式和精修自拍。
其他两人和奚闻一样是校篮球队的，三个人从小同班，平日总是混在一处，并肩走在一起就是美少年X3的暴击。
张铭阳还扯着林舟倾诉他的少年心事，奚闻冲林舟打了个手势，林舟熟练地岔开话题，提起新上市的一款球鞋，张铭阳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掏出手机开始搜索。
奚闻站起来，拍了一下林舟肩膀，给了一个“还是你行”的眼神。
林舟问他：“去哪儿？”
“找个座位啊。”
周围左右都已经坐了人，奚闻找了一圈，只看到第四排靠窗的课桌还有个空座。
他伸手点点那儿：“就是离你们远了点。”
张铭阳百忙之中抬起头来，朝那里看了一眼，当下顾不上继续找球鞋代购，拉住奚闻：“唉老大别去别去，别去那里，有人有人。”
“有人？”奚闻又看了一眼，学校的课桌是两人座，靠窗的桌上确实整整齐齐放了几本书
，但旁边那个位置是空的。
“那个座位是‘校花’的。”张铭阳道，“他刚被老顾叫出去一起搬东西了，估计咱们班内定的班长就是他了。”
“校花？女生啊，那算了。”奚闻闻言放下了包。
结果张铭阳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男的男的。”
“哈？！”
“诶，你们都不知道？”张铭阳看看奚闻，又看看林舟，知道自己每天呱唧呱唧念叨的八卦又被好友无视了，“我跟你们提了好几回了！上次篮球赛，就是我们班打二班那次，那时候我还指着观众席认给你们看了！”
奚闻想了想，倒确实想起来这么一回事。
一班和二班一直是对头，那次篮球赛决赛打得紧张刺激胜负难分，到后来观众席都坐满了，基本全年级的学生都来围观。中场休息的时候，张铭阳忽然神神秘秘地把他们拉到一起，奚闻以为他有什么战术安排，结果他挤眉弄眼地让他们看观众席，说是有大新闻！难得看到校花也来看篮球赛！
当时奚闻不感兴趣又不明所以，更何况观众席被坐得满满当当，哪能一眼就看到张铭阳指的人，就敷衍地嗯嗯了几声。正好这时候体育老师喊他过去，奚闻便让张铭阳自己看校花去。
“一个男生叫什么校花？”奚闻不以为意，“他旁边那个位置有人了？”
“不是，老大你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说好听是遗世独立，说不好听就是不近人情，总是独来独往一个人。以前二班的人告诉我，他在班里就是一个人坐，从来都没有同桌，旁边那个座就空在那里，平时不爱跟人说话，还有些洁癖。”张铭阳掰着手指给他们科普，最后总结道，“老大你还是搬个桌子，跟我们一块坐这儿吧。”
只是每个班级的课桌按人数分配，现在也没有多余的。
奚闻皱皱眉，还没说话，教室里忽然安静下来，奚闻抬头一看，原来是班主任进来了。
后面还跟了一个人。
是个学生，个子高挑，怀里抱着一打手册，雪白的长袖衬衫卷到手肘。
奚闻心想，大热天的，还穿这么多。
老顾吩咐了几句，那人点点头，把东西整整齐齐堆在讲台上，走回自己的座位。整个教室的视线都跟着他的身影移动，一时没人出声。
奚闻挑了挑眉。
——现在，他似乎有点明白“校花”的意思了。
“咳咳咳。”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环视四周，特长班毕竟都是尖子生，很快就坐正了。
站在最后排提着包的奚闻便显得格外突兀了。
老顾原来就是一班二班的语文老师，对奚闻这个偏科的优等生是熟悉又头疼，招招手让他坐下来：“奚闻，找个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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