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贵人的微笑（1/2）

文衍临走之前对我说：“你是我见过的，愿意为了别人而豁出自己的一切的人。”他有点失落，有点感慨，落寞的背影成了一片薄薄的剪影。

我没有询问文衍过多的往事，他就像一颗脆弱的蛋，轻轻敲一下外壳，里面的悲伤就会流出来。我有点想抱抱他，明明也只是个少年，却要无端背负这么多的家国仇恨。真是心寒如临秋水啊。

萍贵人在文衍走后打探我们的关系，我并不想理她，随口说了一句什么也没有，她倒是撇撇嘴不信，并警告我不要接近他，因为李书颦喜欢的人就是他。

我看着喋喋不休的她，突然生出一股悲哀。因为昨天我注意到她努力向李绰求情，开脱我的“罪名”，但是李绰拿她当成一个透明人。萍贵人见自己的努力没有任何用处，就默默无语的退下了，这其中的心酸有谁可知，她现在心酸吗？

“你停下，我问你，皇帝，有多久没来你这了？”在我醒来之后，从来没有见过李绰来看望过我，或是萍贵人。

萍贵人一愣，没有想到问这种话，她满脸哀怨，不恁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他来没来你不知道吗？他已经四个月没来过了。”任是怨气十足，萍贵人也不敢全部宣泄出来，活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始终不敢落下来。

我见她一个人悲悲戚戚，不好同她交流，于是说要去看望玉落，但玉落又在补眠修养，没有去处的我只好出了黍离宫，散步在人烟稀少的宫道上。

太子今天结婚的日子选的挺好，日头落了还是那么美。余晖挥洒在凌波湖旁宽阔的大道上，把一块块石砖照出星星点点。我孤身一人，踏着璀璨星光，携着日暮秋风，感受着天地间无一人的空旷寂寥。

远处高高的含烟阁孤零零地矗在山峰之上。我迈动脚步，寻着长且陡峭的石梯，登上了含烟阁。若是在天晴之时，这里便是一篇好景，碧波如玉的凌波湖，湛蓝如海的天空，令人心旷神怡。可现在，万物萧瑟，日落西山，我伸出手，就是落木萧萧，凉烟霭霭。

还好波光粼粼的湖面驱散了心底的寒意，在这万物萧条的季节里散发这仅有的温暖。

“陛下，您慢点。”一个老太监的声音穿过来，我回过神，从长椅上站起来，望向阶梯，看见李绰和一个太监慢慢上来。我顿时不知往哪躲，那是唯一的路了。

“呦，书月公主也在这儿呢。”老太监看见我现实惊讶了一下，随后又自如地跟我打了个招呼，我也瞬间没那么尴尬了，和他应了一句，又给李绰行了个礼。

“你怎么在这？”李绰先问我。

“我在这，看风景。”我照实回答。

他向峭崖边走进了一些，望向凌波湖说：“嗯，你倒是挺会享受的。一个人先跑了。”

嗯？我不明所以。

“挺能耐的啊。”他又说了一句，我才明白他是在说反话，按照惯例，我应该跪下请罪，但是我又不知道怎么说，于是选择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挺会说的吗？”他又再次嘲讽道。

我有点不自在，于是说：“父皇不希望儿臣有能耐吗？”

他转过头来看我，与其说是审视。

这也是我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正脸。我们这群后宫子女中，李书颦除了嘴巴，最像李绰。可想而知，这位李绰年轻时是怎样一位风靡全城的美男子。

他不屑嘲讽道：“你的能耐就是今日之举吗？”

“如果父皇想要儿臣显现出更大的能耐，那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期。”我怼回去，他反倒一句话没说，又去欣赏风景了。

我一个人被他晾在一边，吹冷风。

“你的身子怎么样了？”他忽然关心道。

我说：“好多了，就是有时候还是心悸头晕。”这不是假话，这是真事。

“嗯。你自母胎里就身体虚弱，刚生下来的时候确实比其他公主小了一些。”他说道。

“但我不是好好地长大了吗。”我说道。

他猛地转头道：“你是在怨朕没有关照过你吗？”

“不是。”我立即摇摇头，“父皇当然是我的父皇，我身子虚弱，让母亲和父皇操心了。”我故意提到萍贵人。

李绰停顿思索了一会儿，问向身边的太监：“多久没去萍贵人那了。”

太监回道：“有四个月了，陛下。”

我悄悄打量着李绰的反应，他颔首道：“嗯，那今晚就去看看吧。”

“是，陛下。待会儿就要用晚膳了，是否在黍离宫用膳？”

“黍离宫？怎么在那？”李绰显然不知道我们已经搬家的事情。

“陛下，您许久未去西宫，萍贵人搬到黍离宫是皇后吩咐的。”太监好像什么都知道。

“嗯。”李绰点点头，也没有反驳。

我问他：“父皇现在要去吗？”

“走，摆驾黍离宫。”

在回宫的路上，他突然问起我：“朕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个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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