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2）
薛凤岐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他倒不是生气，只是有些诧异罢了。
他与章晟之间的关系，他身边的人很清楚，沈源也清楚，就连这港城里的百姓只怕也听到诸多流言，但这个沈小少爷理应是不知道的，他父亲极为宝贝他，就连章晟也把人护成掌心宝，男宠这等不入流的事只怕流不到他耳里，何况从他与章晟几次争执中也可以听出这小少爷确实是被瞒着的。
“他是自愿跟在我身边做事的，谈何放不放。”薛凤岐抵赖了一句，眼睛却盯紧了沈书杳，想从对方的神情里看出破绽。
温敛却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蹙眉道：“我既已这般求先生了，便是我早就已知晓您与小晟间并非单纯的雇佣关系，您若不愿应我这个承诺放人也请直说，又何必抵赖呢。”
薛凤岐听这话就知道对方是误解了他的意思，他却没有解释，反而左顾而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按理说以你爹和章晟那性子是绝对不会让你知道这些事的。”
“先生说的对，”温敛点点头认同了薛凤岐的话：“他们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恨不得把所有的美好都捧到我面前来，又怎会让我知道那些事情，可我有眼睛也有耳朵，若真是如父亲和小晟所说，他是到您身边去学习的，父亲理应高兴才是，可我却时常在夜深人静听到他独自叹息，面对我时又强装平静，小晟也是一样，他是很有抱负的人，若真有机会到您身边学习他必然会拼尽全力，又怎会像现在这样隔三差五跑回家，还对您这个上司这般不恭敬呢，何况，关于先生您的那些香艳流言只怕聋子都听过了，我又怎么幸免。”
“早些时候我也并未往那方面去想，因为小晟与您的偏好似乎并不一样，可来来去去次数多了，我不得不怀疑，他性子大大咧咧，我稍微几句就试探出来了，可他们不愿告诉我，二来就算我知道了也无济于事，索性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原来如此。”薛凤岐支起手搁在胸前，他似乎在深思，左手食指无意识地在左手手背上轻点，半晌后他微微抬起头来看着温敛说：“按理说既然答应了你的赌约自然应该愿赌服输才对，只不过你这个要求嘛……”
“这个要求怎么了？”温敛追问道。
薛凤岐说道：“我原先身边服侍的人挺多，不差这一个半个的，你要我还回来我也就还了，可如今却不同往日，章晟什么脾气你也清楚，他虽不待见我，可对我身边的人却是半点不留情面，他刚来我也愿意宠着她，就把其他人给送走了，如今我身边可就只有他一个了，这就真是非他不可了。”
温敛立马回道：“这也简单，先生尽管说，您想要什么样的服侍人，我一定替您物色好了送到您府上，您原先有几个我只会只多不少，这样可以吗？”
薛凤岐却嗤了声：“沈小公子以为我原先府里的那几个是什么身份，我尽可以告诉你，那可都是世家的小公子，身份比之你还要强些，你若帮我物色，只怕多是风流之地的人，或是些见钱眼开的平头百姓，你当我那儿是什么地方，若是什么脏的臭的都不嫌弃，我那儿只怕早就人满为患了。”
“这……”温敛有些词穷，比他出身还要好的人又怎会听他的指示，但他却不愿放弃，仍旧劝道：“是书杳托大了，还请先生见谅，只是先生这般的人又何需巧取豪夺呢？以先生的样貌品行，家世出身，还怕没有人愿意跟着先生吗，又何必强求呢，强扭的瓜不甜，这是小儿女都知的道理，先生岂有不知的道理。”
“看着我这条腿，你还能这般赞我，也真是难为你了，”薛凤岐似笑非笑，他耸耸肩，有些不愿意多聊的样子，往轮椅背后一靠，颇有些意兴阑珊道：“算了，你若非要我放了章晟也不是不行，可你也得给我一个人替
他，我不要多，只一个我看得顺眼的就行。”
“先生看中了谁？”温敛有些高兴，忙问道。
薛凤岐直直地盯着温敛，缓缓说道：“原先我是真没看中什么人，你就是找了天王老子来我也不和你换，如今嘛，倒有一个人入了眼。”
“究竟是谁？”温敛经不住他的卖关子，追问道。
“你。”
“我？”温敛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薛凤岐反问。
温敛皱眉道：“先生并非初次见我，您对我一向冷淡，何来入眼一说，您不愿意放了章晟就直说，何必拿我寻开心。”
他口气有些冲，薛凤岐却并不在意：“我为何要拿你寻开心，我也说了，原先我没看中谁，你自然入不了我的眼，不过今日过后我对你倒是有几分另眼相看，你该感谢你今天让我对你改了观，要不然我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放了章晟。”
“我不会伺候男人。”温敛做出最后的抗拒。
薛凤岐却丝毫不为所动：“谁他妈天生会伺候男人，你不会，那你还不会学吗？”
他看青年陷入了沉默，也不想把人逼太紧跳脚，因而缓了口气道：“你若不愿那就算了，之前那赌约就此作废，我不会还你章晟，不过你依旧可以到我那儿选一件宝贝，你与章晟必定一走一留，至于谁留下谁跟我走，就全看小公子你的选择了。”
温敛哑口无言。
这看似是两条路，实则两条都是死路，他只能被困在原地，进退维谷，温敛试着挣扎，却最终放弃了，他轻舒一口气，淡淡道：“我跟先生走，还请你记住承诺，放了章晟。”
“唉？”薛凤岐有些惊讶：“你真想好了，拿你自己换章晟，你不后悔吗？”
“不后悔。”温敛摇头道：“事实上，我甚至有点松了口气。”
他停顿了一下，薛凤岐却没有说话，温敛也没想他会说话，接着道：“我自小就太过无趣，别人愿意表面赞我一声乖巧，却并没有人真愿意和我做朋友，只有小晟是例外，那还是他太热情的缘故，他就像是个小太阳，源源不断散发着光，任谁都无法拒绝，他又聪明又能干，我爹很喜欢他，我却连羡慕嫉妒都不会，因为差太多了，长大后就更是如此，他能在码头混得如鱼得水，他能成为父亲的左膀右臂，这些我都做不来，他到你那儿去了那么长时间，父亲一下子就忙了许多，连白发都冒出来了，可我却帮不上忙，只能在心里着急。我希望您能让小晟回来，一则小晟会自在很多，二则父亲那儿压力也会小很多。”
他说话的语气很淡，不是抱怨也不是伤感，只是在陈述事实一般，薛凤岐却觉得心口有些堵，因而不着痕迹安慰道：“是吗，我却觉得你这样倒很好，我喜静，何况章晟的脾气也太倔了，我虽喜欢他但也时常要不耐烦，你也不必难过自己不懂生意，横竖有我，不必你去操心，你只要尽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好。”温敛不卑不亢应了声。
一时间两人有些相顾无言，倒是章晟睡饱了正从楼上走下来，看到薛凤岐端端正正坐在客厅里，便凑到温敛身边皱着眉抱怨道：“书杳你怎么把他给放进来了？”
“外面下大雨了。”温敛随口回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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