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段明慎本当他二人有许多话要讲,谁知不消片刻,便见连梦洲转出来,对他弯眼笑道:“怎的站在此处,你担心我呀?”
他神色并无异样,段明慎暗暗松一口气,道:“是担心我家灶房。”
连梦洲不以为意,“口是心非,我早看穿你了。”
段明慎不接话,沉吟片刻,忽然道:“初七你莫要过来。”
连梦洲脚下一顿,陡然变色,“……为何?”
莫非方才的对话都叫他听了去?
只见段明慎目视前方,话中带了些许笑意,徐徐道:“你在湖中养足精神,入夜之后,我接你去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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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这日,段明慎早早来到了四方桥下,其时日影横斜,凉意渐滋,天际是落霞披挂,眼前是水波粼粼。
连梦洲不知忙些什么,迟迟不曾现身。段明慎并不着急,一面等,一面观赏湖边光景。
自打连梦洲开始主动去段家,段明慎便鲜少特意往莲湖去,而今细看,始觉湖中比之初夏已大有不同:原本含苞欲放的骨朵儿,不知何时已然开遍,昙昙莲花娇艳夺目,更甚于天边晚霞,花叶相映之间,赫然一道“半江瑟瑟半江红”的盛景。而湖心至盛的那一朵,眼下已然绽至极致,花枝亭亭,莲瓣灼灼,如残阳入水,引人注目。
烟外柳丝湖外水,络角星河菡萏天。
那莲花忽然一阵颤动,连梦洲紧跟着破水而出,他今日捻了避水诀,是以从头到脚清清爽爽,除却惯常的清香水汽,半点湿意也无。
不知为何,段明慎瞧着他比往常成熟更甚,好似须臾之间又长了四五岁,已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大人了。
许是为了应景,他今日换了一身朱红衣裳,腰间系玄色锦带,佩莲纹碧玉,长发高束,眼眸深黑,乍看之下,平添了几分沉稳大气。
察觉到段明慎的视线,他罕见地露出些许羞涩来,略带局促道:“如何?可是瞧着奇怪?”
段明慎摇头,为他理好鬓边碎发,面对他羞红的脸笑了一笑,道:“很好看。”
落鹜县灯会远近闻名,其中尤以元夕、七夕二日为盛。
连梦洲虽然三百岁有余,来逛灯会却是头一遭,兼之落鹜县本就以灯闻名,龙灯花灯走马灯、纸灯丝灯琉璃灯,各式各样,应有尽有,一时间看得他眼花缭乱,挤在人群之中几乎挪不动步。
摊贩是惯会看人的,一眼瞧出他这身打扮价格不菲,招呼起来便格外殷勤,恨不能将自家顶贵顶稀奇的灯摆满铺面。
他夸得天花乱坠,连梦洲也听得认真,不时点一点头,最后拿了两盏水红丝面的莲花灯,又捡了一盏绘着四时更迭的琉璃走马灯,正待付钱,却被段明慎拦了下来。
他递过一颗碎银,见摊主喜笑颜开地收下了,方揽过连梦洲离开。
连梦洲眨巴眼睛,“这是我要赠与你的,岂能让你付钱。”
段明慎看看他,牵过他手摊开,捻起其中一颗碎银问:“这是何物?”
“银子呀。”
“银子?”
段明慎幽幽重复道:“这是银子?”
“……”
连梦洲撇嘴道:“好罢,我知道啦。”
说着,手腕一翻,所谓的银子立时恢复原状,圆滚滚躺在掌心。
他剥开一颗,送入段明慎口中,殷勤道:“好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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