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下）（1/2）

詹姆斯在看清那个男人时激动了起来。

半年前他曾在某个酒局上撞见过对方一次。当时他有心在那人面前刷个脸，然而对方来去匆匆，没有让他找到合适的时机。詹姆斯遗憾一阵也就过去了，毕竟当下他们并没有业务往来。而且对方作为商界新贵，原启老总，他即使把脸贴对方眼前去也不见得人能记住他。

然而最近始恒开始争取与原启的合作机会。詹姆斯在同原启的人洽谈几次后，原启那边的态度越发冷了下来。他不愿意再去坐冷板凳，遂找到了之前那个酒局的主人王总身上去。

詹姆斯此人最擅长投其所好，王总平日里没少受他的好处。是以詹姆斯找上门，王总也不拒人千里，漏了点消息给他，送给他一张“门票”，拍着詹姆斯的肩膀说：“入不入得了那位李总的眼就看你的本事了。”

而今天王总看到了詹姆斯带来的易睢，不得不说詹姆斯的确有些本事。

相似是相似。只是这颗果子太青涩，不好入口，拿来讨人喜欢还是有些风险的。

易睢跟着詹姆斯和王总朝着前方走去，他离人群中的男人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好像身体里闯进了一万只急于扑火的飞蛾。

他已经不敢再直直看着对方了。

他微垂着头，调整着自己来得莫名其妙的心绪紊乱。

当前面王总和詹姆斯的脚步停下来时，易睢也在离詹姆斯一步远的地方停住了。他拿眼角余光瞥过男人站着的方向，看见了对方颈上缠着的那个黑色领结上环有一圈暗金色的边纹。

真的离他很近了。易睢将头又低下去了几分。

“李总，好久没见到您了。”

易睢听到王总和那个男人寒暄了起来。他听见了那个男人的声音，是低沉的，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沙哑，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使易睢觉得他好像十分不想同王总说这些场面话。但他还是在耐心地回应着王总，听王总给他介绍詹姆斯，对詹姆斯说了声：“你好。”

他们在碰杯。

易睢安安静静站在詹姆斯的身后，他听见了詹姆斯的阿谀谄媚，记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在哪一个时间点插入进去替詹姆斯分担掉部分溜须拍马的工作。

但是詹姆斯不需要易睢来见缝插针，他几乎是很急迫地闪身把易睢暴露出来，把易睢往前拉，嘴里说着：“易睢，这位是原启集团的李总……”

易睢被他拉得猝不及防，身子踉跄了一下。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扶住了易睢的手臂，他靠着那只手稳住了身体。

“谢谢。”易睢险些出糗，他同扶住他的人道谢。眼睛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男人带着浅浅笑意的脸映入眼帘。他们间离得很近很近，近得使易睢的心又开始没命地乱跳起来。

飞蛾也挣破了某道瓶颈，钻进了易睢的脑子里，搅得他脑中只剩嗡嗡声响。

他在男人的手从他的手臂上撤离时，再次说了一声“谢谢”。说得含含糊糊，像一瞬间被咬破了舌头，又像这谢道得不情不愿。

“不用。”男人低声回易睢，他的音调变得上扬了些，好像心情在瞬间变得很好的样子。可易睢此时注意不到这些。他在满场的声色犬马中只能看到男人再次伸到他面前的手，只能听到男人的声音，在对他说：“你好，我是李式烨。”

易睢在怔楞片刻后，右手赶忙在裤子上擦了一下，握上了李式烨的手：“您、您好，我叫易睢。”

李式烨重复了一遍易睢的名字，他读这两个音的样子像是从中咂摸出了某种新鲜的风味，他饶有兴致地问易睢：“虽然的虽？”

“不是

……”易睢摇头，“是左边一个目光的目，右边一个隹……隹就是困难的难去掉又字……”易睢越说声音越小，他不是第一次解释自己的名字，却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字解释起来非常的麻烦。

“我知道了，”李式烨倒是很快在易睢的解释中把这个字组合了起来，恍然大悟似的，“是万众睢睢的睢。”

李式烨是易睢遇到的人里第一个说出“万众睢睢”的人。

易睢不禁抬头看向李式烨，和李式烨专注看着他的目光撞到了一起。他抿了抿唇，对着李式烨点头，说：“对，是万众睢睢的睢。”

“寓意很好，”李式烨笑起来，右边的嘴角比左边的嘴角上扬的弧度要高一些，“很适合你。”

他的这句话是可以当作客气话的。撇开名字里的“睢”字不提，易睢从来不认为“万众睢睢”这个词与自己有什么联系。但李式烨看起来不像在说一句不咸不淡的客气话，而是很认真的、发自肺腑的认为易睢是个值得所有人仰视、期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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