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2）

邓维已经在松溉待了五天。

白天，他和宋诚江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后宋诚江做饭，他就扫扫地、做些家务活。然后他们一齐出门买菜，或是找个小馆子，一人一份豆花饭，再点个凉拌蕨菜、水煮牛肉，吃得肚儿滚圆。

一上午时间很快消磨过去，午饭吃饱了，又到睡午觉的时间，松溉到底是乡下，温度比北京、重庆都低了不少，习惯之后，午睡时也不必开空调了。宋诚江有一把宽大的蒲扇，他们躺在床上，他便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和邓维说话，那风是缓慢而微弱的，轻轻拂在脸上，于是邓维的眼皮开始发沉。

醒来时大概两三点钟，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宋诚江把一只西瓜对半切了，和邓维一人一半舀着吃。西瓜提前在水桶里泡过，凉滋滋的，味道很甜。待到西瓜也吃完了，宋诚江推来他的电动车，这时邓维开始往脸上胳膊上涂防晒霜，宋诚江看着邓维，眼带笑意。

邓维晃晃手里的蓝色小瓶：“你涂不涂？”

宋诚江摇头：“我就不用了吧。”

“防晒还是有必要，晒多了老得快，”邓维一本正经道，“你别总觉得现在年轻无所谓，年纪再大一些，皮肤就垮了。”

宋诚江接过他的防晒霜，捧在手里打量：“这上面是日文吗？”

“嗯，找代购买的。”

“代购？就是让别人从日本帮你买？”宋诚江抬头，表情有些惊讶，“那很贵吧？”

“不贵，几十块钱，你试试？”

“……不了吧，我不习惯，”宋诚江把防晒霜还给邓维，开玩笑似的，“我们乡下人哪用这个，大家年纪大了皮肤都垮，没事的。”

邓维点头，跨上他的电动车后座。

宋诚江朗声道：“走喽。”

这些天，宋诚江骑电动车带邓维到处蹿，从古镇出去，沿着长江，把镇子周围的几个村庄逛遍了。有时候赶上一场小雨，两人也不打伞，倒是图个凉快。每逢此时，江面上便腾起濛濛的雾气，将对岸连绵的山丘笼成暗绿色，有鸥鸟展翅低飞，掠过岸边丛生的野草。这场景仿佛一个悠长的梦境。

出门没多久，天阴下来，很快飘起小雨。防晒霜白涂了。

邓维虚虚揽着宋诚江的腰，心里有些后悔，他不该说什么“年纪大了皮肤就垮了”——好像他能看到那一天似的。尽管彼此都心知肚明，但他觉得，他还是应该避免提及与“以后”有关的事。

雨越下越大，宋诚江问：“咱们回去吧？”

“回去吧。”邓维应道。

这是邓维到松溉以来最大的一场雨。他和宋诚江分别冲了澡，雨势仍不见减退。宋诚江洗来几个李子、两只西红柿、一把葡萄，两人坐在檐下，一边乘凉，一边吃水果。

雨点打在瓦片上，声音有些闷。宋诚江伸个懒腰，问邓维：“晚上想吃什么？反正下午也没事做，咱们搞丰盛点。”

“你还会做什么？”邓维已经吃过他做的回锅肉和烧白，味道都很好。

“那可多了，”宋诚江的表情颇为自豪，“酸菜鱼啊，粉蒸肉啊，老鸭汤啊……你看你想吃啥？”

“你专门学过做菜吗？”

“没有，”宋诚江笑了，“我就是无聊的时候，自己做菜耍。”

邓维愣了一下：“那还真是……挺无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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