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1/2）

1951年春

五月，春寒尽，夏未至，这座沿海小城上的风温温柔柔。

麦罗和拜尔并排着，散漫的走在一条铺了木板的小路上，小路铺在草丛间，两面的草丛里有几朵白色的野花绽放着，不远处就是沿海边，不过这里是礁石沿岸，没有沙滩，他们还要往东边走一段才会看到沙滩。

不远处几只红嘴鸥相继落到了草丛间，又受惊再次翩翩飞了起来，这个时节刚刚好，还没有到人际杂多的时候，这一片几乎都没怎么有人，只是偶或遇到几个当地的人。

麦罗四下看了看，然后伸手，轻轻拉住了拜尔，两个人对视着笑了笑，然后慢慢的向沙滩那边走去。

“那是什么？”麦罗说着，停了下来，他看到草丛里有东西在动着。

闻声，拜尔也看过去，草丛里面确实在动，但是没有看到是什么。

麦罗走到边上，好奇的看了看，看清楚后瞬间瞪大了眼睛：“og！蛇！蛇！！”边叫着边迅速的跑出了老远，“为什么这里会有蛇！我的天呢！怎么有蛇！”

拜尔看了看那条爬得漫不经心的蛇，又看了看老远在跳脚的麦罗，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它不咬你，没毒。”

“你怎么知道！别在那里了，快走吧！”麦罗在那边跳着脚，“我们快点离开这片草丛，去沙滩那边吧”

拜尔慢慢往他那边走着，说道：“那种蛇很温顺的，就是长得花里胡哨的。”

“no，我拒绝，再温顺都是蛇，你快一点。”麦罗说着转身快步往前走。

一路快步走到沙滩边，往沙滩里面走了好长一段，麦罗才放下心来，慢下了脚步，那蛇应该不会跑到这里了。

“这里会不会有蛇？”麦罗不放心的四下看着。

拜尔划拉了一下他被吹乱的头发，“不会啦，放心吧，这又不是沙漠，人家那蛇就是路过一下，说不定是谁养的，不小心跑出来了。”

“还有人养！”麦罗惊得鼻孔都撑开了。

拜尔在沙滩上坐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地方：“别在那里吓唬自己了，坐坐，风很舒服。”

麦罗踩了踩脚底下，又蹲下来扒拉了扒拉，然后才放心的坐了下来，靠在拜尔的一边，面朝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隔着很远的沙滩那边，零星的才有几个人，白色的沙子看上去很干净，浅浅的埋着小贝壳，麦罗在沙子里扒了扒，不一会就扒出了好几个贝壳。

拜尔脱了鞋子，将脚踩在了沙子里，歪头看着他说道：“试试，很舒服。”

麦罗看了看他，也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沙子细细软软一点都不扎脚，被阳光晒得有些暖意，他忍不住在上面轻轻搓着脚，确实很舒服。他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往里面走了走，边走边捡着沙子里面的小贝壳，一直走到海水边，一个一个又扔回了海水里面。

浪潮来回荡着，一下子漫了上来，没过了麦罗的脚，海水还微微带着一点凉意。退去时，脚边的沙子杂在海水里被带跑了，沙子划过脚面有点痒痒的，他喜欢这种感觉。

“你要不要过来下水？”麦罗回头冲着拜尔喊道。

拜尔看着不远处那个站在海水里的人，他穿着白色的薄绵衫，卷着裤腿，脚踩着浪花，手里还握了一把贝壳。风吹过时，他的头发飞扬，胡乱的砸在他的脸上，让他不得不晃着脑袋，将脸上的头发甩到一边，那个样子着实像个没长大的少年。

拜尔笑看着他，摆了摆手，这个画面很美，他只想看着他。

那边的人转过头，向后撤了撤腿，摆了个架势，将手里捏着的贝壳狠狠地掷向了

远处的海水里。然后他双手大开，面对茫茫大海大声的呼喊着，“啊——！我好开心啊！”

拜尔坐在后面看着他，笑了笑，胸口突然一阵憋闷，喉间一痒，“咳”他轻咳了一下，迅速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手帕紧紧捂着嘴，他压制着声音重重地闷咳了好几下，缓过来后，拿下手帕，认真地擦了一下嘴角，然后又迅速将帕子再次塞进了口袋里。

拜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顺势抓了把沙子，在手里搓了搓，磨掉了拇指上残留下来的鲜红色。

弄好之后，他坐在那里深吸了口气，看着不远处的人，他像个孩子一样还在不停地踩着涌过来的浪花，一波又一波。

他突然想起多年前的秋天，他拿着从图书管理员那里要来的登记表，一路摸索到了他的公寓楼。公寓楼前有一小片枫树，枫树的叶子还没有红透。

他就站在那里，数着窗户，还没数完，就一眼看到了第三排拐角，那扇开着的窗窗内有水蓝色的纱帘，纱帘随风向外纷翻，而那个青年正坐在窗前风，撩起他额间的发，蹭到了脸颊上，青年紧盯着手中的书，将头发拢到了耳朵后面，那样随意的，清爽的，自在的

那青年此刻正慢慢地小跑过来，湿漉漉的脚上沾满了沙子，他一下坐在了自己的身旁，笑嘻嘻地靠在自己身上。

“开心吗？”拜尔问道。

“嗯。”麦罗说。

“那就好。”拜尔点了点头。

两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耳边是海水在呼啸，眉间有暖风轻抚过。

许久，拜尔轻轻执起麦罗的左手放在手里捏着，麦罗任他揉着自己的手指，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眯着眼睛。上方的云层厚一团薄一团，缓慢的移动着，天空很低，感觉伸伸手就能摘下那一团绵云。拜尔揉捏的力度刚刚好，他舒服的有些迷迷糊糊，迷糊之中，感觉有个硬硬凉凉的东西钳住了手指，他微微动了下手指，然后转过头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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