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2）

高考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呢？

谢衍曾经以为这不过一场小考试，毕竟能用一场考试来定义整个人生的人，本来就不会有什么出息，但似乎周围所有人都为此努力的时候，大约就不得不觉得，当你竭尽全力去做某件事情的时候，只是为了在将来的许多个瞬间能问心无愧罢了。

现在他觉得这是一个分水岭，从前的快活和未来的迷茫被这场考试割据开来，被生活推着脚步往前走。

成绩出来后，他填了一个自己成绩能上的最好的大学，很快录取通知便拿到手了，在很远的南方，火车得熬个两天。

至于专业，他没有选谢诚中意的金融学，而是选了自己最喜欢的物理，其实要说多热爱也谈不上，只是他喜欢那种可以沉迷在对某件事物的繁复探索中，可以暂时多多少少忘记一些自己不愿去想的东西。

大学不再像是中学阶段的学习充满紧张和压迫，少了老师家长的敲打，很多人到大学之后便放松了下来，忙着谈恋爱与参加各种听说可以拓展人际关系的活动，他们的时间变得闲散漫长，只有一小部分人坚持每天去图书馆自习室，真正的学霸会很快找到自己节奏，须知长城不是一天就建完的，当大部分人在蹉跎光阴的时候，兴许那便是你超越的最好时机。

谢衍三年便修完了所有学分，这三年中他没有再花谢诚一分钱，高考完后的那个暑假他便收拾了行李去学校附近找了一个工作，在陌生的充斥着软糯方言的城市里，他拿着自己高中时参加竞赛的奖金去租了个房子，很小，带着一个很小的窗户，白天从那狭小的放格里透出些微弱的光亮进来，夜晚便如一座囚笼，过去的事情疯狂涌入进来，叫他难过地翻不了身来。

他只得在白天的时光里拼命用尽每一分力气，披着夜露回来的时候倒头就睡，试图来隔绝那无孔不入的思念。

与此同时，他也体会到了社会和学校的巨大差距，在他这个年纪，找工作时才知道，过去十几年所读的书都不过是进到另一个时期的敲门砖罢了，真要论实用性，还是得在后来的工作里反复打磨，身无长技，只好卖卖力气。

第一天回到出租屋里时，他累得几乎直不起腰，脑袋却更加清醒了，他想起中学时期江铭每天学习之余还要找兼职赚钱，在内心深处又想要原谅这个人，这么一想，他又痛恨起自己的心软来，明明自己该是恨着他的，恨他冷血无情，恨他不辞而别，恨他区区钱财就这么痛快抛弃他，留下他一个人在这挣扎，那晚他睁眼到天明，后来的三年又日复一日奔波在陌生的新的城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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