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这个拒绝的理由真新鲜（2/2）
“我就是随便找个人就能亲嘴，行了吧？”江泽抬眼看着宋青，表情竟然让宋青体会出了微妙的挑衅，他想干啥啊？
“什么个意思，这是？？”宋青还是一脸懵逼。
“意思就是，我跟谁亲嘴都没所谓，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男的女的美的丑的，我都行，我也都不行。”江泽拿着茶壶，给宋青倒了一杯茶，接着说，“我根本没有喜欢人那个技能，你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我现在，只想找个女的，结婚，然后生个孩子。”
他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是宋青听着却很难平静。江泽不是那种没事说话说一长段的人，他平时聊天虽然也随意，但是说的话都不长，这一次性说了这么一长串话，还信息量特别大。不对，信息量没多大，但是宋青就是觉得自己理解起来有难度。
“你这拒绝人的方式，真特别。“宋青的拇指压在唇上，还回味着刚才那个浅尝则止的亲吻。”连亲带撩的，然后扔一句不可能。“
“人跟人的生活其实很不一样，宋青。”茶的第三泡，味道淡了不少，江泽觉得自己话说的有点多，嗓子又开始疼。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要跟宋青说这些，可能他也没找到人聊过这些事。“比如你生活的主线就是吃吃喝喝情情爱爱，你觉得这些能让你快乐。我的生活我就想要一步一个脚印的按部就班，把人一辈子该打卡的所有目标全都盖上章，这让我觉得安全，而且满足。”
宋青把打火机捏手里，中指拇指夹着中心，食指拨着打火机就在手指中间旋转。他觉得自己这会得干点啥，要不突然的安静显得特别尴尬。他没想着要跟人突然地开始探讨人生，他没有跟人这么赤裸裸聊人生的习惯。但是一个你觉得自己特别喜欢的人，把你划分到吃吃喝喝情情爱爱那类，他总觉得自己开心不起来，虽然这类客观上来说没什么错，但是听起来就莫名地废。
“你跟你前女友谈恋爱之前也说了这些吗？”宋青沉默了半天，终于回应了一句。
江泽先是一楞，然后嘴边弯起个特别浅的弧度，宋青看他嘴型似乎有一个操字没有吐出声。“没说，说了还可能开始吗？我只是跟你说我的人生没有感情线的安排，不代表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始恋爱。”
“总之我就是没戏，你是这个意思吧？”也不可能第一次表白就成功吧，宋青也不是第一回被拒绝。除了觉得江泽拒绝人的方式别出心裁，他起码知道这个人对同性异性都无差别对待，这多少也算个惊喜，可能是三十岁的附加礼物吧。“那做朋友总可以吧，不亲嘴的那种。”
“我无所谓，但是你最好还是离我远点。”说出来这个人就会走吧，难得有个算的上朋友的人，他竟然有那么点舍不得。“我不仅五行缺水，还天煞孤星，不仅天煞孤星，还命犯孤辰。克死了我亲爹，还害死了我姥爷。你要跟我继续呆一块，明年坟头草估计能有这么高了。”江泽伸了，在凳子边上齐腰的高度比划了一下。
你很难判断他说这些的情绪，宋青甚至没有办法从他的表情里判断他现在说出来的话的真假。太阳从窗户的缝隙里投过来一束暖光，照在江泽的脸上，宋青确实看到了那么一晃而过的落寞，然后就是平
平常常的萧闲之态。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就算要拒绝我，也不带这么咒自己的。”宋青其实不信这些东西，他平时听人聊到那些魑魅魍魉调到轮回的，真全是当个乐子听个新鲜。
“你上次不还去庙里求了护身符的吗？你没发现第一回跟我见面就撞车，第二回就被揍，第三回就在医院了，第四回胃差点没疼死……你不觉得奇怪吗？”江泽嘴里的时间跨度不过就才几个月，他不说宋青自己都没发现大概率上算巧合，小概率上算奇迹的事情。
他属于那种运气不好要么怪黄历，要么怪水逆的人，从来没想过点背还能怪到人身上。而且他真没觉得这些事之间真能有什么规律可言。
“我发现你想的挺多，你是不是从很早就开始暗恋我了？这么关注我？”真新鲜，宋青突然想起来他第一次跟江泽说他五行缺水的时候，江泽那略带尴尬和抗拒的反应。
“别自恋了，宋老板。”江泽觉得这聊天还挺废劲的，他想正经说点啥，总没办法严肃起来，“这么多年我身边也没有陌生人，突然来个人这么频繁地在眼前晃，想不注意都难。”
“能注意我也是喜欢的开始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比我还迷信呢？”宋青突然伸手把冲锋衣的拉链敞开，露出里面意见白色的t恤，领口低垂，锁骨形状很漂亮，江泽顺着视线扫过去，看到他脖子上好像还挂着跟细细的红线，不知道吊着什么挂坠，垂在衣服里面。
“我倒是希望这是迷信呢。”江泽把眼睛转开，窗外湖面碧水涟波，盯着晃荡的水纹，思维能飘开很远。”但是身上背两条人命了，我不想拿别人的命再去冒险。“江泽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轻到好像如果稍微大点声音，就能暴露生命不能承受的重量。
“我送你回去吧。”宋青出门之前设想过今天聊天的所有可能性，但是生活就是永远让你无法估计。他不想聊了，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没法接上江泽的话。他没把问题想得那么复杂，也没觉得别人会把问题上升到一个命运的高度。他的世界本来只有一厢情愿和两情相悦的区别，有心跳加速和心如止水的感受。他看着现在坐在对面的江泽，心里竟然同时有心跳加速的悸动和心如止水的疼痛。
“我自己打车回去，你这个点跟我回家，我姥姥还得管你一餐饭。”江泽从板凳上站起来，两手插在裤兜里，看宋青的眼神特别澄清，”我今天跟你说的都是真的，也是认真的。“
“我知道，内容太丰富，我得回去想想，要还是没法死心，再联系你。”宋青说的也是真的，他确实得想想，他习惯了把复杂问题简单化，这次要反过颠覆逻辑惯性把简单问题复杂化，他要想想。但是江泽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他除了觉得自己有点略微窥探到江泽云淡风轻表面底下的东西之外，真没别的感觉。
“也行，我先走了。”江泽拉开房门走出去的时候，宋青没有跟出来。没人能理解，他叹了口气。站起来才觉得头是真的晕，身体一阵阵地发冷，他走到马路边上，伸手打了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