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冥冥之中有天意（2/2）
“你今晚先帮我守着，我困死了要回去睡会儿，明天早上过来。如果人醒了帮我解释解释。”本来已经要出阳台门了，又回过头来对宋青说，“看来都是天意，你自己看着办吧。”
宋青全程叼着烟，根本没有发言的机会。等许城身影消失在电梯的拐角，他才把烟头火星摁灭。
操，什么事儿就天意了。
反正就是我越想着老死不相往来，老天就越是玩我是吧。
虽然他完全可以不参和这个事，但是他也觉得冥冥之中有点什么缘分牵引。世界这么大，那么多擦身而过从此不见的人，他俩却能这么稀里糊涂的擦肩三次。虽然每次相遇都不太美好，但是也不能否认了缘分这个事实。
房间里就开了个小夜灯，从墙壁投下柔和的浅白光圈洒人脸上。宋青搬了个凳子放病床边，耳朵边上有检测仪滴答滴答地声响，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江泽的脸。
人和人的相遇真的挺奇妙的，感情缘起也很微妙。他坐在这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几天真的挺想这个人的，挺想真跟他发生点什么。
但是老天爷也没有给他太多在旁边安静欣赏的机会，因为他就坐了不到5分钟，病床上躺着的睡美人就睁开了眼。似乎清醒的一瞬间还有点迷茫，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脖子转不动，他只能把眼睛转到床边人这边。
“你醒了啊？”宋青赶紧自己凑了过去。
“嗯。”声音还有点含糊沙哑，江泽没完全清醒，也搞不清楚状况，反正脖子不能活动了是真的，他试着动了动胳膊和腿。
“就脖子受了点伤，医生说要观察几天，你先别乱动。”宋青伸手摁住了江泽身体一边的胳膊和腿，怕人没轻没重的动作牵扯到了脖颈的神经。他想了想，补充问了一句，“记得我是谁吗？”
“宋青。”江泽看着他，名字是念正确了但是声音还没安全恢复过来，他似乎自己也听到了自己干哑别扭的声音，稍微皱了皱眉，清了清嗓子，他接着开口了，“你怎么在这？你车又把我撞了？”
“我他妈这回没撞你。”宋青有点着急想要辩解，从床边上站起来的动作剧烈，床都跟着晃了两晃，江泽刚舒展开的眉毛有往中间要拧成川了。宋青赶紧把床扶稳了，自己坐回凳子上。”我朋友开车把你撞了，他喊我过来看着，他回去压压惊明天一早过来。“
”那你和你朋友……开车可真够猛的。“江泽听完，情绪也算不上生气。宋
青都有点佩服他了，被人撞到躺医院里，还能这么冷静，也没点情绪。
“现在几点了？”江泽的脑子也是慢慢才开始回神想起事情的前因后果，外面天还是黑的，说明应该还是半夜，姥姥看自己没回去，估计要担心了。
”一点半。“宋青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准点报给了江泽，医院临近的大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马达声音，感觉有起码三辆以上的跑车从楼底下的立交上呼啸而过。
”你们有钱人，都玩得这么刺激吗？“江泽显然也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声音，应景这么来了一句。
要别人这么说，宋青肯定当场炸毛，但是一来确实江泽被他们撞了两回他们理亏，二来江泽的语气里确实没有一定点的嘲讽意味，好像是开了个玩笑似的轻松自然。
”没，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五好公民呢。“宋青觉得自己还能为自己辩解辩解。
江泽听完嘴边似乎还出现点笑意，贪掌胳膊伸向了男人的方向，”能帮我把我手机递给我吗？我打个电话。“
”给女朋友啊？“宋青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他有点后悔了，因为江泽没跟他说过有女朋友这个事。他从床头的柜子上拿起手机，塞到了江泽的右手上。
江泽也不知道是脑子没清醒，还是本来也没反应过来，抬着胳膊举起手机，在眼睛跟前打开通话记录，“不是，她出差了。”吴倩倩一大早的飞机，出去一个月这事完全可以满过去不让她分心。
电话播出去，没一会儿就通了，他把手机放到离耳朵近点的位置，开口声音竟然真能够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喂，姥姥，睡了吗？……嗯……我小泽……我们单位临时安排我出差了，估计要大半个月吧……就在x市，离得不远。今天走得急，来不及跟您说了……您别担心啊……接着睡吧。”他几乎是把全身的精神力气都攒起来打完了这个电话，刚挂断就感觉人挺虚脱的，手机直接滑枕头上，他闭上眼睛试着调整呼吸顺顺气。
宋青在旁边听他打完电话，刚想夸两句牛逼，看人这么难受的样子，突然有点心疼。伸手从枕头边上捡手机放回床头柜上。他把凳子往床边上挪了挪，伸手搭在了江泽胳膊上。
”难受吗？要不叫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了，就刚说谎有点费劲，歇会就好了。“江泽还是闭着眼，但是呼吸的频率已经正常了，就声音完全没力气，声音很低很轻，混着吐息出来直接窜近宋青一边的耳朵里。
”咳……“
他直起身体靠回椅背上，轻轻咳了声来掩盖自己那么一瞬间的非分之想，然后假装平静，
”我看你说的挺溜的，还以为你经常说谎呢。“
”是经常说谎，主要是不想让她担心。”江泽从小到大确实没少对着姥姥说谎，但多是善意的谎言，基本目的都是为了让姥姥对他放心。
宋青听他说完，觉得心里有点泛酸又有点柔软。他其实不知道江泽的生活，也就从之前许城给过来的资料里大致揣摩想象了一下。但当这个人在面前，躺医院病床上，浑身着监视仪器，刚被下完病危通知书，脖子都还不能动的情况下，第一件事情是让身边最亲近的人安心，他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行为给他带来的情感冲击。说心疼显得有点轻浮无力，但对方从清醒到现在一系列态度冷静条理清晰的行为，让他看着心里有点难受。
没有生气，没有示弱，很坦然地接受了当下的不幸，甚至承担地那么自然，自然地就好像，已经习惯了所有不幸的存在似的。
宋青看着江泽，如果江泽这会睁眼，估计能看到宋青那双要溢出来的动情和温柔。但是他闭着眼睛，估计是刚才
那阵清醒的对话有点耗费体力，没一会就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