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2）

常理来说，紫宸山是不会下雨的。

由瞿云修最后一次讲道结束的日子算起到封典的前一日，这九天里有九场奇珍异宝会，分由九国承办，这种天下过半数宗门齐聚的盛会在现今并不多见，毕竟大宗门更新换代万年一次，此次的机会没有人会想放过。第一日的奇珍异宝会主人是外海上的宗门联盟，除开拍卖法宝海物外，还展示了一条鲛人。有青黑的尾和蝉翼一样轻巧的鳍，五官小巧，趴在幻出的水池底。未曾出过海的年轻修士都看呆了。

那放她出来的人往水里注了一道灵气，灵气进入水中变化成一条电蛇，直直击打在鲛人身上。鲛人张嘴嘶鸣，露出一口锯齿状的牙，痛叫中，四周竟稀稀疏疏的落下雨来。

沈文景伸手接了一丝在掌心，竟真是雨水，冰凉绵软。

此时余佩中在旁边为他们解释：“鲛是鱼龙的一条分支，主淫，喜欢幻化成人与人类**，绵延至今，血脉虽然淡薄，但还是有龙的精魂在，和天道同脉，哭声会引起细微的天地异变，比如下雨”

“……只有这由天地异变产生的雨才能透过培灵宗的结界…一般这些雨会蕴含一些天道法气，但这些太少了，不足以吸收，如果是有寻常阵雨大小，便可称为道雨”

丛树听完若有所思，摸着下巴似自言自语：“培灵宗门口的那株月桂，我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它未开智，却已经有道种，同样还有来路上一些的仙杉和望天，这是不是道雨浇灌过？但如果是，为什么只有寥寥几株？”

余佩中听完眼瞳闪烁两下，声音较刚才低沉了一些：“瞿仙得道时，天穹裂开百尺见方，培灵道场暴雨三日，道气凝煞，很多树无法负荷，一夜干枯，只剩下少数存留”

沈文景握着手心那点似有若无的雨，因为哭声太过凄厉，雨中似乎都透着痛楚和伤感，他讷讷发问：“那暴雨，是真龙在哭吗”

青禾嗤笑一声：“文景仙郎怎么是个榆木脑袋，道雨自然是瞿仙升仙的缘故”

沈文景没有与他争辩，只默默看向楼下那条趴在水底，奄奄一息的鲛人。那条鲛人仿佛感受到他的目光，侧着脸隔着人海茫茫与他眼神交汇了一瞬。

瞿云修在他的洞府外站立，这点道雨不敢落在他身，靠近三丈就已消散，但四周雨声沙沙，下面灯火通明，荧光烁烁，人声遥不可及。他反手凝出一个水球，里面渐渐聚出矢山宗的洞府外貌，但这画面只停留了几息，便被一只箭击碎了，箭由画面里飞射而来，擦过瞿云修的脸颊。同时伴随着胡平银的骂声：“瞿云修，你再敢来监视我矢山宗我先杀光你一脉子弟”

瞿云修合上掌心掐诀，默念：“雨来”

话音刚落，漆黑云层后一阵电光，照出墨染一般的轮廓，雷声隐隐作响，随即雨淅沥而下，比刚才大了十数倍不止。瞿云修同时向整个紫宸山传音，告诉众人这九日每晚戌时至次日辰时，都会降下同等大小的道雨，供道元期的小辈参道修炼。

这道传音到达众宗门耳朵里，大多感激不尽，只有过去与培灵宗比肩的其余三大宗门的人颇有微词，其中仙古道场的人尤盛，为上者虽然不满但不至于不敬，但小辈耳濡目染，仗着仙古一脉与龙同生，可谓是嗤之以鼻：“仙古道场处处是道泉，这几粒道雨算得了什么，没见过世面”

一旁正为瞿云修这一行为感激涕零的培灵宗内门弟子闻言直接作势就要拔剑，两边剑拔弩张，此时仙古道场走出一位黑衣人，发黑如瀑，眼瞳却是金色，嵌在脂玉样的脸上，瞳仁中仔细看，似有雷光闪动。金眼雷瞳一出现，周围便传出几声惊呼，在旁看戏的虚渊门众人也神色一变。余佩中咬咬牙，诧异又愤懑的咬牙小声道：“仙古道场是什么意思？！竟然让岑萍令这个小辈护

道？！”

不只是他，周围各宗门的护道者都脸色不太好看。这人是沈文景这一代人中里面最出众的天骄，为人神秘，大部分人都只听过他的传言和特征，但即便如此，也不到能在其他宗门都由长辈护道的情况下，让他为同辈的修士护道，这完全是在打各宗门的护道者的耳光。

而仙古道场的众人看见周围的修士都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竟还有些洋洋得意，口无遮拦：“你培灵宗作为东道主，能找出一个打得过我师兄的同辈吗？原来真龙盘踞的宗门也不过如此”

这边培灵宗立马呸回去：“让同辈的人保护你们也不嫌臊得慌”

此言一出，四下有几处人声附和，仙古道场的人羞愤之下直接运起灵光击过去，你来我往几下后，岑萍令终于动了。移形至两队人中间，抬手画决念了一句：“停”

突然整个世界包括这道雨都停滞了一息，再恢复过来的时候，所有人脸色的表情都僵住了。沈文景捂着胸口，感觉刚才那一息里面，自己浑身的力气和情绪都被抽离，仿佛成为一具木偶。这个时候若有人想杀他，直接一道灵光足矣。他环顾四周，大家应该和他感觉相仿，脸上或是不甘，或是惊恐，总之都刷新了对岑萍令的印象，苦涩的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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