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道书（十八）（1/2）
“我妈妈原来跟我说，只有好人才能看到天使。”
这是睡觉前温觐旸对李铭远说的第一句话。
第二句是：“我看到你的时候确实吓到了，但转念一想，这也许就说明了我是个好人。”
李铭远被温觐旸逗得想笑：“小旸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岁，你呢？”
李铭远不知道该怎么说描述自己的年龄：“我也不清楚，我十多年前就昏睡过去了，一觉醒来身体还是原来的身体，你就当我也是十九岁吧。”
“啊？你几几年生的啊？”
“八二年，按理说你该叫我叔叔。”
温觐旸缩在被子里笑：“你可别想占我便宜！”
“你真是送外卖的？”李铭远好奇地问，“你的家人呢？”
温觐旸叹了口气：“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着我爸生活，可是后来我爸找了新的老婆，那个女人不喜欢我，我就又被送回了我妈那儿。我妈其实也不太愿意接管我，她也想要组成自己的家庭……但是我妈吧，她性格特别古怪，医生说她的精神上有些问题，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发火，没人能跟她处太长时间。后来我妈得了肾炎，一开始没注意，后来就发展成了尿毒症。”
“你也知道，尿毒症这个东西，不是没法治，就是花钱，所以我学也不上了，出来打工。像我这样的，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送外卖是赚得最多的了，但是最后我妈的病情恶化了，还是死了。”
李铭远心脏一揪：“对不起，我没想要提你的伤心事。”
“嗨，也不算伤心事，顶多算是故事，”温觐旸闷在被子里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我性格特别乐观，但是吧，我也能看懂人，咱这基地里的那些人，他们的故事比我的要精彩多了，虽然他们没说，但是我能看得出来……我就是那种，唔，被父母抛来抛去，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吧。”
李铭远听着心里不舒服，他轻轻吐了口气：“你不是看到天使了吗？天使会爱你的。”
“哈哈哈，我看到的不就是你吗！我又不傻，这世上哪有天使？”
李铭远翻了个身，在黑暗里睁开眼睛，盯着对面床上的人，小声说：“有的，你想看到的时候，就会看到。”
“你说话真好玩儿，”温觐旸显然把他的话当作了玩笑，“话说回来，我虽然不懂你们说的那些科学上的东西，但是有你在，我们是不是就能打败敌人了？就是他们说的那个什么诸神会？”
“我不知道，”李铭远缓缓说，“说实话，我不知道。”
“唉，你那么厉害，想变什么就变什么，要是这样我们都赢不了，我估计这个世界就真的完了……”温觐旸咂了咂嘴，踢了两下被子，“哎，李铭远，你冷不冷啊？都快三月份了怎么还不回温？成都的冬天太难熬了……”
“不冷，”李铭远犹豫了一下，半撑起身子，说，“小旸，你过来。”
“啊？干嘛？”
“你过来吧，”李铭远轻笑，“我又不吃了你。”
温觐旸蹬掉被子，踮脚踩着鞋趿拉过来，见李铭远掀开被子，便疑惑地钻了进去。
“你要跟我挤啊？”温觐旸问，“我把我枕头拿过来？”
李铭远坐了起来，将身上的棉毛衫脱了下来，清瘦的身子白到泛光，温觐旸不明所以，睡觉就睡觉，脱衣服干嘛？
然后李铭远侧躺下来，一只手搂住温觐旸的腰，另一只手从他脖子下穿了过去。
“你你你你干嘛——”
“别说话，”李铭远贴着他小声道，“感受一下。”
温觐旸正想问咱俩保持着这种gay里gay气的姿势是要感受什么啊，不过没过两秒，他还真就感受到了，自己身体和李铭远皮肤接触的地方传来了细小的酥酥麻麻的异动。
这是——温觐旸伸手去摸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李铭远的手臂已经被细密的长毛覆盖了！不只是手臂，温觐旸转过身，睁大了眼睛，发现他身体裸露的地方全部长出了十公分长的白色软毛！温觐旸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李铭远的胸口，软绵绵的，还特别暖和。他欣喜地问：“你不只是可以变出翅膀啊！还能变什么？”
“什么都可以变，”李铭远抓住温觐旸揉着他胸口毛发的手按到身侧，“别瞎摸，我抱着你，这样你我都暖和。”
温觐旸开开心心地贴到李铭远身上，李铭远将他环在怀里，温觐旸只觉得周身都暖和起来了。
“小旸，我这样不好看，你别告诉别人。”
“你好爱美啊！”温觐旸乐呵呵地在他手臂上蹭了又蹭，“不过你本来就特别好看，我不告诉别人，你这个百变毛毯我才舍不得给别人用呢！”
“别乱动，”李铭远小声喝斥他，“再乱动我就把毛收回去了啊。”
“不动不动，”温觐旸老实了，“你这个是什么毛啊？萨摩耶？”
“萨摩耶？”
“就是一种狗！哦对，你那个年代好像萨摩耶还不流行，反正就是白白胖胖的狗，毛也像你这样，软绵绵的。”
“我这个是雪狼的毛，”李铭远轻声说，“跟你说的那个差不多吧，你喜欢狗？”
“不喜欢！”温觐旸赶紧表明立场，“你可别变成狗吓我啊！有一只春花就够我受的了！”
李铭远轻轻笑了两声，声音有些喑哑却又格外好听，温觐旸见他许久不说话，以为他睡着了，便也抱着那毛绒绒的胳膊安心睡去。
李铭远没有困意，怀里抱着个人，听到他的呼吸越来越平稳，心里也就开始想事情了。虽然现在基地里的人他还认不全，但是他能感觉到，他们都听从两个人的安排，一个是解救他出来的邵翊甄，另一个，就是基地的大脑，肖博士。他不担心邵翊甄会怎么样，虽然那家伙是个脾气暴躁的能力者，但真要和自己打起来，自己能一爪子把他撕成两半。他现在急需依靠一个成体系的组织，目前这个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他要完全融入其中，那么肖博士的立场，就变得十分重要了。
李铭远对搞科研的人有一些抵触和抗拒，这得归咎于白方宇在他身上做的毫无底线的基因实验。今天因为仓促，会议室人又多，他没有办法去刺探肖博士的真实想法，所以，他必须找个机会，和肖博士单独谈一谈。
这是他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如果他选择了加入这个团队，那么他就必须考虑，应对诸神会的方法，以及遏制感染力量的最终手段。
李铭远没想到十多年后，疫苗还是被泄露了出去，并且引起了全球的感染爆发。他从没有想过成为救世主，但是他的身体，他的基因，他的每一滴血，也许都能打破现在末世的格局。
他又突然想到了今天话中带刺语中含酸的漂亮小孩儿，好像是叫重阳吧，不禁无声地笑了起来。怀里的温觐旸发出一声呓语，他便赶紧不笑了，把温觐旸抱得更紧了一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过去。
重阳的确是不高兴了，晚上缩在自己的床上，死活不让肖凯和他挤一个被窝，肖凯无奈又委屈，一个劲儿问他怎么了。重阳一开始不说话，后来才冷冷地说了一句：“之前我想让肖博士给我做基因融合，那个时候你不准，现在见着别人的翅膀就忘了身边的人，有的人今天一出明天一出，心思真难 揣摩。”
肖凯睁着眼睛想来半天才回过重阳话里的味儿来，立刻扑到重阳的床前，委屈巴巴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就是没见过谁身上还能长出翅膀，我心里只有你，哪儿还装得下别人！”
重阳没那么容易哄好：“你今天是一套明天是一套，指不定哪天又见了哪个你没见过的便把我忘了。”
“瞎说什么呢！”肖凯不管了，爬到重阳床上，缩进被子里把对方一把抱住，“我就要你，你别跟我闹别扭了，哥哥心疼，好不好？”
肖凯知道重阳的性子，虽然嘴上倔，但只要肯让自己抱着，心里就是松的，肖凯搂着他一边亲着他的耳朵，一边说了不少好坏，最后重阳终于松口了。
“哥哥，以后别盯着其他人看，我会不高兴的。”
“好好好！”肖凯连忙说，“以后哥哥就看你，我家重阳这么好看，我看别人干嘛啊！”
重阳这边哄好了，程声秦子羯那边的情况却不怎么理想。程声回来之后就没怎么跟秦子羯说话，这让秦子羯感到很不习惯。从前都是程声舔着脸往他身上贴，然后他极不耐烦地一掌将人挥开，现在程声主动退到安全距离以外，这让秦子羯相当不适应。
晚上俩人躺在床上，秦子羯忍不住就问他：“你们……这次出去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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