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万四千人的歌（十二）（1/2）
白洁最终被交还给了老K，老K看着已然不成人形的白洁，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将人抗在肩上，挥一挥手只带走了自己的傻儿子。
一直到邵翊甄等人彻底感觉不到老K和白洁的气息，他们才真正放松下来，众人不禁开始讨论起老K的特殊能力。
“他是能力者没错，但是又不完全是，”邵翊甄说，“他身上有别的动物的能量，我想肖凯和江晨曦应该也是这个感觉。”
“嗯，”江晨曦点了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其实也是对自己的身体做了改造，和白洁的研究如出一辙，只不过一个是用变异者的身体直接改造，一个是用其他动物的基因进行深层改造。”
肖凯此时手指已经被复位，上面缠着厚厚的绷带，他咬牙切齿地说：“太变态了！你们不知道，我拿刀扎他，就跟扎在龟壳上似的，咔擦一下刀就断了。”
“是，”江晨曦白了他一眼，“咔擦一下你手指也断了……谁让你自己冲上去的？你这是活该。”
肖凯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别老欺负他……”邵羚瑞有些不忍，悄悄跟江晨曦说，“他还小……”
如果真如老K说的，他的基因与其他动物的基因融合，能在需要的时候改变他身体的形态，并且能运用在战斗中……再看他的样貌，似乎连年龄都改变了，搞不好这个人还真能长命百岁，那么老K来上海只带走白洁也就说得过去了——他根本就瞧不上邵翊甄等能力者，甚至也瞧不上黎海这样的免疫者。
老K的出现不禁让众人有些迷茫，曾经他们想过，如果黎海能控制变异者，控制成千上万的感染大军，也许整个世界的灾难还会有转机，可是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老K，不怕捅不怕炸不说，还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这让他们也开始觉得，之前的想法是否太过简单。
“现在咱们明摆着两条路，”肖智玄说，“第一，咱非常不要脸地投靠诸神会，毕竟他们现在可能才是最牛逼的组织，第二，咱继续在上海窝着，该搞研究的搞研究，该训练自己能力的训练自己能力，该研制武器的研制武器，然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当然是第二种，这想都不用想。肖智玄说他得再缕缕思绪，这两天大家精神都很紧张，既然白洁和老K都走了，上海也就暂时安全，大家也准备先休整两天，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肖凯很憋屈，他是唯一一个自发参与了战斗的，多勇敢啊！而他也是唯一一个受伤的，坐在食堂的桌子前，盯着盘里的菜，左手捏着筷子别扭地夹着菜。夹了好几次没成功不说，还弄得一裤子油汤滴水，他愤懑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扔，饭也不吃地回了宿舍。
16岁的少年，脾气是很大的，他一个人缩在床上生着闷气，肚子咕咕叫，更是憋屈了。
没过一会儿，房门被轻轻推开，一股饭菜香气飘了进来。肖凯抬头，来人果然是重阳。重阳进屋合上门，把一个饭盒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拉了张椅子坐到他跟前。
“你拿走吧，”肖凯瓮声瓮气道，“没胃口。”
重阳看了看他缠着绷带的手，打开饭盒，用勺子挖了一勺卤肉送到他嘴前：“吃点儿吧，别生气了，我喂你。”
肖凯心里一阵烦躁，猛地推开重阳的手臂，勺子里的卤肉散了一地。重阳也不生气，他抽了几张纸巾把地面擦干净，然后把勺子放在饭盒上，轻声道：“那我先走了，你自己把饭吃了吧。”
说罢，重阳起身，毫无逗留之意，出了房间把门带上，脚步声渐行渐远。
肖凯更觉得难受了，自知刚刚做得过火，可面对重阳关切的一举一动，他就是没来由地觉得心烦意乱。他看了看饭盒，自己确实饿了，便撑着身子用左手一勺一勺把饭菜送进嘴里。
他曾经和重阳亲密无间，比亲兄弟的关系还要好。
重阳身体不好，肖凯就充当起监护人的角色，在学校里一刻不停地照料他。重阳挨欺负了，他就抡着胳膊把对方揍到跪下求饶。他们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直到肖凯在某个平凡的一天，不小心看到了重阳的日记本，其中描写着他对于肖凯的不平凡的爱慕之情。
那个时候，肖凯举着日记，质问重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重阳一开始有些错愣，毕竟这些事情他不打算这么早告诉对方，但他很快就缓过神来。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给个答复吧。”
肖凯又急又气，只扔下了一句：“永远不可能。”
重阳是个可怜人，但这种时候肖凯没法去可怜他，朋友和男朋友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概念，肖凯心里清楚，自己对重阳绝没有一星半点的那种想法。
门再一次被推开，肖凯的一个同学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进门就朝着他大喊：“肖凯！重阳出去了！”
“什么？”肖凯直起后背，“出哪儿去了？”
“翻墙出去了！我和卢正科亲眼看到的！手里还拿着把手枪！”
重阳翻了西边的院墙，肖凯跑到墙边的时候，正好听到墙外传来枪声。他头皮发麻，翻身越过院墙，一落地就看到街道拐角处的重阳，他手里握着枪，正一发一发地将肌肉松弛剂子弹打入对面的感染者身体中。
五发全中，可是子弹威力太小，感染者并没有完全丧失行动能力，眼见着感染者就要踉跄地扑向重阳了，肖凯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一拳砸在对方的头上！
脑浆被打出了喷泉，感染者挣扎了两下就趴在地上不太动了。
“你特么有毛病啊！”肖凯用缠着绷带的手一耳光扇在了重阳白皙的脸上，“出来得瑟个什么劲儿？你自己什么水平心里没点儿逼数么！”
重阳嘴角被打出了血，他垂着头不发一语，甚至都没正眼看肖凯。肖凯火气烧得旺，见眼前这个人又闷着不说话，心里更是来气。
“你跑出来干什么？”肖凯压抑着怒火，“枪哪儿来的？”
重阳半晌才小声说：“心情不好，枪从义哲哥那儿偷来的……”
肖凯一听他说心情不好，肺里的气顿时消了一半，看着对方出血的嘴角，心脏一抽一抽的难受。
“回去吧……”肖凯尽量放柔了语气，“以后别往外瞎跑了。”
重阳跟着他回去，少有的不再粘他，而是把自己关在了宿舍房间里，直到晚上吃饭，肖凯都没见着他。
肖凯不禁有些担心，他怕重阳出事儿，晚上八点过，他拿了两个橙子，敲开了重阳的门。
重阳看见肖凯，有些许惊讶，他的左脸整个都肿了，嘴角破的地方结了痂，看上去有点儿吓人。肖凯顿时觉得无比后悔，这大概是他们相处十年他第一次对重阳动手。
“我……”肖凯思索着怎么道歉，“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当时我是被你吓到了……”
重阳闻言扯开嘴角笑了笑：“没关系。”
“别生气啊……”肖凯把橙子塞进他手里，“吃点儿水果吧。”
重阳看着手里的橙子，坐到床边剥起来，肖凯见状便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皱着眉看着。
重阳慢慢把一个橙子给扒了，皮儿扒得很漂亮，他将橙子递还给肖凯，肖凯一愣：“我，我给你带的。”
“我嘴张不开，”重阳勉强笑了笑，“你吃吧。”
肖凯接过橙子，将橙子掰开，抠出一小牙看了看，然后递到重阳嘴边：“吃吧，小的。”
重阳疑惑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而肖凯被他盯得很不自在，两颊和耳朵也开始发烧，心里也没来由地开始紧张，他把手又往前送了送，那瓣橙子被鲁莽地抵在了重阳的嘴唇上，汁水被挤了出来，正好溅进了重阳的眼睛里。
重阳吃痛地闭上眼睛，抬手要揉眼睛——
“别揉！”肖凯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你手上全是汁儿！我给你拿”
重阳一愣，即使眼睛疼得厉害，他也不动了。他闭着眼睛，没过一会儿，他感觉到一只手捧住了自己的脸颊，另一只手攥着餐巾纸温柔而笨拙地帮他擦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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