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晨星（三）（1/2）
邵翊甄恢复了，并且精神头很足，他听说这个酒店里还住了别人，硬是要上去打个招呼。
邵翊甄换了一身休闲装，衬衫牛仔裤衬得他年轻了许多，看着就像个高中生。黎海因为邵翊甄跟他讲的那些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们因为机缘巧合组成的这个小队伍里，似乎每个人都有点儿故事，邵翊甄告诉他，赵泽恺也许是被冤枉的，但是他自己，的确是杀了人。他说，法院判得没毛病，他邵翊甄的确该死，但是他的亲生父亲，也没有资格活着。
和平时代的恩恩怨怨，在第一例感染者出现的时候就全被了结了，曾经那些十恶不赦的罪行，在如今的这个时代里，根本不值一提。
黎海无法评判邵翊甄那么做是对的还是错的，因为这事儿如果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没有办法真的下狠心把仇人给杀掉，他知道自己骨子里的懦弱，他和邵翊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无论邵翊甄做什么，杀人也好，与感染者和变异者对抗也好，不管在哪个时代，他始终闪着炽亮的光，而黎海自己，只能是缩在角落的一粒尘埃。他救不了爸妈，救不了黎洋，大学毕业唯一能去的公司是一条狗在代理老板的职务，感染爆发，他甚至要依靠着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才能活下去……
“黎哥哥情绪有点低落啊，”邵翊甄从楼上下来，正好看见站在走廊上发呆的黎海，“什么事儿让你不高兴啊？”
“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我就问了问周边的情况，”邵翊甄摸了摸黎海的脑袋，“他们说这里周围的确是没有感染者，所以赵泽恺他们的推断有可能是真的，这个区域里有一个相当厉害的变异者。”
“那我们——”
“如果这个变异者要行动，目标肯定是我，”邵翊甄说，“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你们的，再说了，我手上还有两管血清，实在不行了我就来一针。”
黎海没说话，先不说这血清到底有没有效果，即使有效果，那副作用也是不容小觑的。
“黎哥哥，”邵翊甄温柔地笑道，“你别担心了，我们几个人吧，虽然我们杀人、犯罪、被判死刑、叛逃还抢夺军队的物资，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是好人。”
“另外三个是好人我知道，”黎海说，“你是不是，我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邵翊甄脸上有些尴尬，薄薄的嘴唇微张，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邵翊甄还向楼上的人打听了一下周边的商场和医院，令他们感到惊讶的是，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片区有着变异者的存在，在这个小城镇上还生活着许多没被感染的普通人。如果真有变异者，那这家伙倒是成了这片儿的守护神了。
“变异者不捕食人类吗？”这是黎海的疑问。
“也许他们的捕猎对象具有一些特殊性，”陈义哲说，“普通的感染者对人类是来者不拒，但高阶的变异者，也许对食物有着更高的要求，普通人可能就不能满足他们了，也许……”
“也许只有像我这样的能力者，”邵翊甄接道，“才能成功引起他们的注意。”
“组长，”秦科嘟囔道，“你这么说的话，我们就既被动又危险了。”
“所以我们得离开，”陈义哲说，“第一，我们要避免和变异者接触，减少不必要的损失，以最充沛的精力和物资状态抵达北京。第二，如果我们战胜了变异者，那这片土地很快就会被感染者覆盖，这对原先还居住在这里的人类不公平。我们没有必要因为逞能而损失更多的人命。”
“你这么说是有道理的，”邵翊甄玩着自己的手指，“虽然我很想会会那个牛逼的变异者。”
“今晚上就出发吧，大家休
息一下，我们走夜路，忠县也不停了，明天争取到长沙。这边正好还有自来水，我和义哲把车上的水箱灌满。”
陈义哲看了看赵泽恺：“好。”
几个人商量完，各自投入自己的工作，邵翊甄拉住黎海的胳膊，把他拖回原先那屋，门一关，他便把黎海抵到墙上。
“你又要干嘛？”黎海惊慌失措地望着他，双手撑住他的肩膀，想把他推开，奈何邵翊甄就跟堵墙似的，怎么都推不开。
邵翊甄盯着黎海的眼睛，盯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突然，邵翊甄俯来，一口咬住他的嘴唇。
“唔……”
黎海嘴被堵着，想要喘气，就不自觉地张开了嘴唇，邵翊甄趁虚而入，灵活的舌头肆意侵略着他的口腔。黎海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脑门，紧跟着手脚开始发软，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呼吸……”邵翊甄捏着他的下巴，没有用力，舌头慢慢舔舐着黎海的嘴唇，黎海听话地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眼睛里泛起潮湿的水气。
邵翊甄再一次吻了下去，他感觉到黎海抓着他的手指变得绵软，便抓起他的手指，放在手里轻轻摩擦着。
不知过了多久，邵翊甄终于放开了他，却又立刻将他抱在怀里，用手掌一下下顺着他的后背。
黎海把下巴放在邵翊甄肩膀上，眼神迷茫，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亲一下你就不行了？”邵翊甄低沉的声音灌进耳朵里，黎海觉得耳朵快烫得烧起来了。见他不说话，邵翊甄扶着他的肩膀，拉开距离，低头仔细打量着他的脸。黎海因为方才的一系列被动操作，变得脸颊红润，两只眼睛有些无神地盯着他的脸。邵翊甄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嘴唇上慢慢摩挲，湿润又绵软的触感让邵翊甄心里漏了一拍。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黎海的声音竟带着点儿哭腔，邵翊甄怔住了，喉咙堵着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
“你这么玩儿我，有意思吗？”
黎海咬住嘴唇，眼角真的泛起泪光，他一把推开邵翊甄，大喊道：“我从来都老老实实一个人！你凭什么要这样作弄我！我欠你什么了？我欠你一条命吗？要不然你杀了我我还给你！”
“黎海……”
“我不想听你叫我的名字，”黎海背过身，肩膀耸动着，“我觉得恶心。”
邵翊甄张着嘴，傻站在原地，他从来没有如此不知所措过，黎海生气，之前亲他那么多次他都没有生气，为什么这次……
“黎哥哥，”邵翊甄缓缓说道，“我们交往吧。”
黎海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声音发着抖：“你说什么？”
“我们交往吧，”邵翊甄重复，“我想做你男朋友。”
“你疯了……”
“我没疯，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我觉得我喜欢你。”
黎海苦笑：“这种话你也能说得出来？邵组长，我不陪你玩儿，你自个儿找别人去！”
“黎——”
“滚！”
邵翊甄愣在原地，拳头捏上又松开，他慢慢走到门口，将手放在门把手上。
“黎哥哥，谢谢你照顾我……”他最后说道，“上一次在研究院也是，帮我把手吊起来，这次也是，帮我处理伤口擦身子……一直陪着我，直到我醒过来……”
黎海眼神冰冷：“换做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这么做，而且会比对你做的这些更认真、更细致。”
邵翊甄没再说话，拉开门离开了，门被关上，不大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黎海只觉得四周空空落落的，他吐了口气，
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眼睛，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
过了会儿，陈义哲进来了，黎海警醒地抬起头，看清了来人，才微微舒了一口气。
“黎哥……”陈义哲担忧地看着他，“那个，邵翊甄说让我来看看你，说你情绪不太好，是吗？”
黎海诧异道：“他让你来的？”
“是，是啊……”
“我没事。”
陈义哲坐到床上：“黎哥，你俩怎么回事儿啊？我知道他对你……”
“没事。”黎海重复道，“我没事。”
“行吧……黎哥，吃点东西吧，”陈义哲拿出几块压缩饼干，“你一直都没吃——黎哥！”
黎海身后的玻璃突然碎掉，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全数插进他的后背！黎海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甚至都还没察觉到疼痛，一股巨大的力拽住他的肩膀，将他硬生生地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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