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谢将军关心，再弹一曲也无妨，不知王上想听什么？”

“庆之，你想听什么？”岳霜令不答反问。

“垣棋，弹《出水莲》吧。”付承聿脑子里很乱，现在这种状况让他很疲惫，若是惹恼了岳霜令，将军府就要连着两天出人命。岳霜令面上一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话音刚落，柳垣棋再次弹了起来。

付承聿心想，曲子不难也不长，弹唱起来会容易些，虽然简单，但这是王上最喜欢的曲子，希望一曲毕，可以让柳垣棋先行离开。

柳垣棋嗓音清透，声线低沉但不粗哑，是清晨露珠滑下叶片溅落泥土，风穿过叶片的涩涩低语，鱼跃水而出空气震颤的声音，然这歌声中夹杂着一丝痛苦，露珠融于大地，风过了无踪迹，鱼潜不知所踪，带着那样轻颤的心情，连声音都染上了不易察觉的悲苦。

岳霜令听不出来这细微差别。《出水莲》是自己年幼时母后常哼的曲子，他给付承聿提过，看向低头喝茶的付承聿，心知他想护着演奏之人。

曲不长，词不多，柳垣棋一曲弹完发现琴弦上竟染了一点血，小拇指下方的纱布已是浸透了。

“柳先生果然琴声绝伦，赏。”

“谢王上夸奖。”

“但将军府的荷花为何被清掉了。”

付承聿面上故作坦然，不想岳霜令来府不过半日便发现了池塘的变化。

“荷花大多枯败，引得蚊虫扰人，命人清掉后我已派人去寻新品种了。”付承聿心惊，他知道王已经生气了。

“你倒是有心了。”不疾不徐说出宽慰的话，却让付承聿无意识发颤。

柳垣棋跽坐在地上不说话，石砖地面冰凉，脚尖隐隐发麻，这种感受倒是与初学琴时很像，这种坐姿他本可以坚持很久，但现在他似是花光了所有力气一般，他觉得自己的骄傲也在一点点随着膝盖上的热度流失。

“柳先生眼睛如黑曜石一般，很是吸引人。”岳霜令端起茶，却发现杯中茶已尽，“来日方长，希望先生要守将军府的规矩。”

“垣棋，答话啊。”声音有些发抖，但好在柳垣棋已性命无忧。

柳垣棋淡淡一笑，“是，王上。”

岳霜令挥手让柳垣棋退出去，柳垣棋站起来时腿已半麻，他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好似两节脆生生的莲藕，脚不动时还好，每挪动一步就好似踩在粗粝的沙石之上，从脚心震颤到脑后。弯腰抱起自己的琴，柳垣棋再次行礼退了出去。

“付大将军。”岳霜令用手指叩叩茶碗，付承聿立马起身将茶杯斟满，随后跪在了他脚边。

“我赏的荷花，就是烂在将军府，污了你满池清水，你也不得拔！”

“王上息怒！”

“昨日，你公然在朝堂之上忤逆我，退还封号和宅邸？你想得倒挺美，是不是那个柳先生向你说了什么？我告诉你庆之，你这辈子就是死，都别想跟我撇清关系。”

“明日，你便随我去新宅，此处留下几人清扫便可，让那柳先生也留下守府吧。”岳霜令往门外走去，微尘扬起，付承聿不敢呼吸，小心听着屋里的动静，然脚步声停，岳霜令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你可知，我刚刚有多想，”顿了顿，岳霜令弯腰伸手将付承聿散落的鬓发拨至耳后，“挖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狠毒的话语一字字敲击在付承聿的心上，他俯身表示臣服。

“庆之，他可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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