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妈妈的新开始二（1/2）

我有些累了，她也是。她给我扔到了旁边的被窝里，捏了捏我的脸蛋宠溺地说：“难怪你奶奶说你是个顽皮的小崽子，真是爱胡闹。”

我为什么会产生想叫她妈妈的想法，那时候的考虑也是天真，毕竟还是个小孩，无法懂得孩子是谁和谁生出来的会有什么样的区别，那时的我以为，如果爸爸是和阿姨结的婚，而且那个夭折的孩子没有死去，那么那个孩子就是我了，小时候也是相信有什么投胎转世之类的说法，毕竟总是看见奶奶在佛像前跪着念经，电视剧里也是那样的说法，于是就信以为真。至于考虑需要顾忌什么，确实，我想叫阿姨妈妈，但这个请求没法说出口，我也考虑到了我有妈妈，要再叫另外一个女人妈妈这件事有些不妥，小孩子感到的不妥就是别捏、不自在，长大后的想法就变得有些复杂了，但那时关系已经确立，便不再感到有什么成年人认为的不妥了，而且这种复杂的想法和不妥的感觉还是在听到别人议论的时候才产生的，平时我根本不会想到，也不会注意到。

我该说什么样的话题转移到那个“认”妈妈的方向上去，是当时的我迫切着要想出来的。虽然我们胡闹完后已经没有了话题，而且灯也熄掉了，很多东西都看不见，也不能见什么就问什么了，人没话说就是喜欢找些东西说的。

我是不能说自己是听了奶奶讲述她以前的故事而在今晚来到她身边的，虽然我不懂得大人的那些感情，但知道那属于她的过去，还是不能说的过去，如果不能说的话就可以被看做是秘密了，如果你知道一个人的秘密的话，你可以当面对那个人说吗？当然是不可以的，这些道理小孩子也懂。我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办法，头一热，直接就喊了出来，当然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是将头蒙在被窝里喊的，声音有些闷，也不太容易能听清。

“妈妈！”

“又想捉迷藏？刚才喊什么呢？”阿姨撩开我的被窝问我。

当时我羞怯地背过了身子，还团成了一个球。她拽了拽我胳膊，我跟生闷气似的憋着劲，再每一次身体翻向她都会翻回去。

“怎么不理阿姨了，刚才喊什么呢？”

“妈妈。”我的声音很小，跟小猫叫一样，尖细尖细的。

她疑惑地嗯了一声。

“妈妈。”每一次叫我都会发现比上一次更加地有信心，声音也更加清楚，不过这一次还没有到一种理直气壮的程度。

“瞎喊什么，叫阿姨。”

“你可以当我妈妈吗？”我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用可怜的语气说，其实那时的感情还是害羞的。我的这句话肯定会让人产生误会和猜测，不过我考虑不到那么多东西，这就是我能想到的最聪明的问法。

“孩子，你躺下来，慢慢给阿姨说，不说也没关系，你妈妈怎么了？她去了哪里？”她的话满是关心的语气，像是我遭受了多大罪一样。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我妈妈的事情，有些纳闷，还心生了些猜测，难道阿姨要同意我叫妈妈还要征得妈妈的同意？我是不想让妈妈知道这件事的，我害怕她会不理我。我很害怕她不理我，有时候，妈妈在家的时候，会一脸冷漠地坐在沙发上，沉默着不说话，无论我怎么去捣乱制造动静，还是怎么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都不会理我，那种感觉对我来说比骂我还要让我害怕。显然，阿姨是不会征得妈妈同意的，因为她考虑的问题不是允许我喊妈妈。我想了想，妈妈也没做什么，虽然我不知道她工作的具体内容，但我知道她是在工作。我如实回答：“工作。”

阿姨舒了一口长长的气，好像憋了很长时间：“我看你那顽皮的样子，也不像是没有妈妈疼的孩子啊，怎么你想叫我妈妈。”

“妈妈很忙。”我低着头回答，眼里噙着泪。一想到妈妈不在身边，而且她的每一次离去都是很长的时间，就感到很害怕很孤单。

“看你委屈的样子，你叫我阿姨不好吗？”

“阿姨没有爱，妈妈有爱。”

“阿姨也会爱你的，而且还是像你妈妈那样爱你。”

我这一次没有撒泼胡闹，因为我感觉那样的方法在这种情况下不适合，有时候孩子的考虑未必是大人能够考虑到的，现在想想那时的场景还会产生一种当时的情商比现在还要高很多的感受，倒是现在变得傻了，变得不单纯了，变得什么事都要想得很复杂才会觉得那件事存在的合理性。

我没哭，最起码没有哭声，泪始终没有流下来，拿胳膊擦了擦，然后默默地钻到被窝里，背过身子，什么也没想，就盯着黑暗抽泣，抽泣的声音很小，如果周围不是足够安静的话，是听不到的，而且没过一会儿我就用被子盖住了头。

“阿姨不能让你喊妈妈。”她的话很平静，听起来是商量的语气。

“为什么？”我听到后被打消的念头又燃了起来，精神也上来了，快速地钻出头，扭过身子问。

“因为阿姨是一个脏女人。”她的语气失落，但很坚定，好像是无比确认的事实。

我当然不懂脏女人是暗含着什么意思，只是单纯地从字面上去理解了，但字面上与她说的根本不符，因为她在我脑子里的形象一直都是干净的，身上根本就看不见一点儿的泥渍和尘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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