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枉然（2/2）

吕立辉尴尬地掰着手指头，他愈发跟不上朴春的话题，他耐心说道：“大小姐，回忆一下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闺房？你被女鬼附身了，虽然不知道你的异能对鬼怪是否有效，但你一定不具有「通灵视野」。”

“你经常能看见鬼？他们就是人类死后的灵魂吧。”

“不对。”吕立辉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很少有人的灵魂可以被完整保留下来，比如附着在你身上的女鬼，她生前对这世界存在极大怨念，报复心、嫉妒心、愤怒、不甘或者冤屈，许许多多原因会让灵魂转化为幽灵和鬼，只是真正意义上的鬼，不过是灵魂的倒影，一部分、一小块碎片，幽灵鬼怪与它们生前的为人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不愧是通灵师。”

朴春有些佩服地望着吕立辉，后者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因为他知道朴春相信自己，对她解释起来也十分轻易，正如她所纠结的问题，两个人都可以被视为常识之外的“怪物”。

“我回家以后，可以继续帮你研究这款自制游戏，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会通知你。”

毕竟是刚刚认识的男女，吕立辉也觉得差不多了，帮助朴春解决了危机，寻找到极为罕见同类，这个夜晚已足够充实。

“我可以去饭店找你玩吗？”朴春问道。

“那恐怕不行。”吕立辉遗憾地笑了笑，“因为我决定辞职了，那工作我干不来，树挪死人挪活，我讨厌厨房里的工作，不喜欢站着伺候别人，坦率地把心情表达出来，我再也不会回到那家饭店。”

“厨师不是挺好么？”

“这个问题对应的是抢银行，我觉得抢银行也挺好，来钱快还刺激，他们怎么不去做？没什么特别原因，太苦太脏太累，同样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坐在皮椅上喝咖啡，而我在后厨清洗猪大肠，我不想洗肠子，又臭又黏，还要把肠壁上的脏东西抠下来。”

朴春接受了吕立辉的说法，望着昏暗的灯光，她又开口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去哪才能找到你？”

仿佛安慰一个青春期少女，吕立辉蹲在朴春床前，安慰她说：“拥有与生俱来的超能力，这不是我们自己的错，只要将它好好隐藏起来，别去滥用能力，别去用它做坏事，我相信咱们能够以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

“那不是自相矛盾吗？”

朴春言辞尖锐，酒精作用令她双眼泛红，但神智却比之前清醒了许多。

“上帝给了你和我每人一项天赋，而你选择将它抑制住，不去使用也不去开发，那还有什么意义？”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吕立辉问道。

“……我，我只是好奇心比较重罢了，好不容易才遇见和我一样的人，你有通灵视野可以见到鬼怪，还有封印它们的能力，而我可以战斗，摆平你无法插手的麻烦。”

吕立辉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你想成为我的同伴？”

“没错，你可以成立一个以家政为名的风水卦象佛像店，实质业务是替你驱魔！怎么样，听起来就觉得很刺激啊。”

“是挺刺激的，一想到投资会赔个底掉我就忍不住发颤，而且朴春，你的奇思妙想我本人是没意见的，但问题在于钱，主要是没钱开店。”

“你可以先打工呀，我来替你联系业务！”

吕立辉换了一副认真的神色，他冷冷地说：“我还没有决定好是否靠驱魔为生，请你不要善做主张。”

这一次朴春知难而退了，吕立辉将拷贝了游戏的U盘装进口袋，朴春将他送到门口，少女身上隐约还能闻到一股酒味。

“暂时别去看那些恐怖视频，你的精神越脆弱越混乱，便越容易被鬼魂缠上。”

吕立辉弓身穿好鞋子，暂时与少女作别。

回到自己的出租房，时间已是凌晨，反正明天不再上班，吕立辉倒也不着急睡觉，换了身居家衣物，他从冰箱拿出一瓶雪花啤酒，瓶盖顺着桌角猛地一磕，掺杂麦芽的泡沫便从玻璃瓶里涌出来。

吕立辉居住的出租房还不如朴春，首先面积上更为拘谨，家具也都是上个世纪的古董，啤酒刚放在嘴边，吕立辉双腿一阵发软。

后知后觉地恐惧袭上心头，要知道，从十八层高楼跌下来的滋味不那么好受，但是喝了一口啤酒之后立刻好多了。

将啤酒瓶摆在桌子上，吕立辉拆了一袋芝士条，冰箱里还存着水煮花生，这些小菜下酒足够了，他也有时间坐下来静静思考。

首先他想搞清楚什么叫正常的人生。

着最闪的杉，理最酷的发型，清晨七点钟，准时手里拿着车钥匙下楼，滴滴滴！解锁汽车，这时候老婆牵着小孩从楼上走下来，打开后备箱，整理些东西，一家三口开始各自的生活，这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成功的男人，拥有妻儿和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