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1/2)
红渠吓坏了,反问道:“傅谦是谁?我不认识他!”
青谙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孩,明明只比自己大几岁,眼中却充满了算计和世故的欲望,有些怜悯,却无法原谅她。
“还装?”她见红渠还是死鸭子嘴硬,也不喜欢弯弯绕绕,直言道,“真觉得我每天什么都不管事吗?”
不光喜塔腊氏,连同傅谦她都查了个清楚,她料到了喜塔腊氏的心狠手辣,却没料到傅谦能安排人进府贴身盯梢,刚进府时,府中饲养的信鸽中混入了一只从未见过的灰色鸽子,管家当时马上便上报了,让影卫跟踪了一次才知道叛徒出在她身边。
“你虽照顾我时间不长,但我不会下杀手。”青谙倚着凳子坐下,背后桃花灼灼,她却清淡得如明月光辉,“你且回去告诉他,要杀要剐,冲我来。”
说完后,她瞥了一眼易鹤安,眼神清澈,明亮动人,道:“易鹤安,你把她送出府吧。”
易鹤安点头应允,也不等红渠站起来,直截了当地一手提起了她。
就像老鹰拎着猎物一般,毫不费力。
“你干什么!放开我!”她猛回头,挣扎着向青谙的方向求饶,“小姐,我错了!我错了!我不会再犯了!您不要把我送回去!”
易鹤安不耐烦了,把人打昏了扛着,“老实点。”
红渠没想到,这是她看青谙的最后一眼,对方没有一丝留恋,她总以为青谙是个和善好说话的,但今日撕破了脸面,对方如同傅谦大人同她描述过的青谙一般,她不止是饮血而开的海棠,还是被罪孽染红的妖月。
那夜让红渠记忆深刻,她被秘密寄养在一个院子中,长至了十六岁才第一次见到自己主人。
傅谦在昏暗的夜光里显得有些病态的瘦弱,颧骨凸起在嘴边形成了一个尖利的弧度,嘴上却是带着中洞悉一切的笑意。
“青莲哪儿是莲啊?她可是西府海棠。”
“海棠?”
“也不是普通的西府海棠,她可是能在血海里茁壮开花的,一定要盯紧了。”
“是。”
傅谦以为自己的布局天衣无缝,但不知道青谙也在同时对付着他,是什么时候呢,大概是那个雪夜吧。
“上一世青莲可是一辈子为奴的。”他冷嗤,“这一世居然不围着三哥转了,奇了怪。”
尔晴的死给他带来了太多冲击,或许是危险的诱惑,或许是他自己内心的向往,他们俩居然背着家族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他甚至为了她,开始教导皇帝的儿子!
这样微妙的平衡持续了好几年,直到……那一年的先皇后忌日。
她是笑着出门的,在无人能看见的地方,她还给了他轻轻一吻,他以为他们俩能一辈子这样相守到老,这么想想,用心地教导福康安课业也无所谓了。
然而再一次回来,天阴雨湿,她已经是一身青紫,明显是中了毒后的模样,躺在棺中,不会再对他风情莞尔,也不会用她独有的嗓音喊着他傅谦了。
魂牵梦绕情难系,此刻诀别恨意浓。
他伸手触摸只能摸到她的满头珠翠,这下方才明白过来,是傅恒害了她的一生,是令妃害了她一生,是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所以他只能牵着福康安的手,告诉他,杀害他额娘的人,你的额娘娘不是暴毙的,是被令妃那贱人用毒酒毒死的,你要记住她的样子,记住她的痛苦。
福康安,等你长大了,一定要为你的额娘复仇。
最初仇恨沾满了他的心,但是他没有任何由头去找傅恒报仇,他是庶子,是个不起眼的文官,报不了仇。
傅恒一个人支撑起了整个富察府。
于私,他想为尔晴手刃傅恒;于公,他不能一杯鸩酒斩断富察府的柱子。
所以接下来的十几年里,他一直在权衡,一直在犹豫,最后他居然释怀了,这无穷无尽的时间里,说白了,一场梦罢了。
一梦长,世事空一场。
几断肠,似人间苦短。
“小姐……”丹南看着被敲晕带走的红渠有些害怕,“红渠她会死吗?”
青谙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觉得我会杀了她吗?”
丹南听了也没迟疑,摇摇头,说:“小姐虽然容不下她,但她罪不至死,所以小姐不会杀她。”
“哦?”
她重新扶起青谙,走回罗浮院。
“小姐您看似冰冷,但其实是极重感情之人。”算一算丹南还比她小一些,但已经能看清她了,“之前不小心洒了您茶水的芙蓉,您连罚都没有罚,还有院子里跳进来的野猫,小姐您也让嬷嬷经常喂一些吃食,若小姐真是冷漠之人,就不会做出这些无意义的事。”
青谙歪头了一眼右手边的丹南,许久终于噗嗤笑出来,笑了好一会儿才拿起帕子擦擦笑出来的眼泪。
“小姐!”丹南右脚原地一跺,“您再这样丹南以后就不说实话了!”
她赶紧停住小,安抚住小姑娘,说道:“好好好,我不笑了。”
回到了罗浮院,嬷嬷贴心地递上一碗姜汤驱寒,丹南自然地接过,放在几案上,不停地用汤勺舀起来又落回去,为的就是能快速降温到能入口的热度。
她饮毕了,看着在旁收拾的丹南,说道:“你知道我方才为何这么笑么?”
丹南听了摇摇头,手上动作没停,利索地收拾着杂物。
“连你都能看懂我。”青谙撑着脸,腰往前探,抚摸着博古架上的玉如意,“喜欢的人却觉得我要害他至亲,多惨啊,书摊上的二流话本子都不这么写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