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2）

宋言黎有点疑惑，他本以为这几天只是给自己挂了点水，用些西药把那诡异的药性化解而已。

俞商晚把植入人工腺体的事情全盘托出，宋言黎先是有些惊讶，不过片刻之后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蔡医生说，她分析那个药液的成分需要一定时间。”俞商晚怕宋言黎此刻只是把情绪都收在心里不表现出来，握住了他的手，这是一种传递信心的表示，“等她分析出来，我就可以派人相应地制定药剂，把你原本的腺体修复。在等待的这些日子里，先委屈你用一下人工腺体。还有……”

俞商晚有些欲言又止：“关于你在查的那些事情，我这三天里也了解了不少。”

宋言黎闻言，被握在俞商晚手里的手马上握成拳。

“我想说的只有一句话。”俞商晚看向宋言黎的眼，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语气道，“你想做的事，我不会去干涉，但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的安全，如果有必要，我也一定会毫不吝啬地出手帮忙。”

宋言黎被俞商晚看得有些不大自在，脱口而出便是一句疏离客气的“谢谢”。

“我们是合法伴侣，谢这个字就免了。你可以，多依靠我一点。或者换个说法，爷爷给我留下的军方资源，和我这些年打拼的产业，都是为了将来给我的合法伴侣依靠的。否则，钱财权势都是身外之物，死了又不能带走，我要这些有什么用呢？”

盛情如此，一向不习惯承别人情的宋言黎竟是不知道该怎样回复。他低下头，把忐忑的目光藏起来，好像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他的不安。如此过后，他仍旧是旁人眼中天性凉薄的宋言黎。

“我的父亲、母亲还有爷爷，都很喜欢你，我也……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喜欢你的人，你的粉丝、你的助理，等等等等。所以很多事情你不需要藏在心里，分享是个好东西，你说出来，我们都会帮你，哪怕仅仅只是言语上的鼓励。不要觉得是欠了旁人的人情债，更何况我们对于你来说，是旁人吗？我的父母和爷爷就是你的父母和爷爷，我是你法律上认可的终生伴侣，还有程姨，她在我们家那么多年，也算是我们的亲人。”

“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句话吗？”

“宋言黎，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宋言黎的眼睛微微睁大，羽扇似的睫毛不自知地颤抖，他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走，却被俞商晚握得更紧。

有那样的一份情，从天而落，猝不及防地将他笼罩在其中，逃脱不开，逃脱不开，被动承受着它丝丝缕缕地渗入心房。

“不是因为孩子，不是因为补偿，不是因为可怜。而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个人。”

声音不大的一句话，就像是有烟花轰然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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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悦”底下涉及各大产业，三天下来堆积的事情已经不少，虽然俞商晚在医院处理了一些，但还有很多需要和高层开会协商。先前担心宋言黎一直未醒，现在宋言黎醒了过来，俞商晚心中的石头也算落了地，苦口婆心地像个长辈一样嘱咐了很多句，又将程姨调过来照顾宋言黎，他才姗姗离开。

宋言黎点开手机上锁的相册，放大了图片研究日记。虽然俞商晚说要帮他，但他现在脑袋里的线索就像乱麻一样理不清楚。零零散散之间，他知道了很多东西，但缺乏一条线，来把这些珠子串联起来。

因为刚刚动过手术，后颈处还有点隐隐约约的疼痛。加上手机屏幕没那么大，照片上的字也没那么容易辨认，宋言黎看了没多久就觉得脖子疼。

程姨很有眼力见地看出宋言黎的疲倦，适时提醒宋言黎该休息了。

宋言黎眨眨酸痛的眼睛，眼前水盈盈的，应该是生理眼泪。身体告诉他应该休息了，但心理上宋言黎却没有一点休息的意思。

经过这一次遇袭，他越来越觉得潭子底下的怪物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可怕。但既然他已经一脚踏进去了，就不能再回头。从付予清的话中可以想见，不只是顾谦修一人在这个深潭中被吞噬了生命，还有很多很多年轻的鲜活的存在被无情抹杀。他没有刑侦剧里主角非要揭开真相的崇高领悟，但他至少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那些失去生命的人。

程姨打开保温桶，盛出一碗鸽子汤，灰白色的鸽肉和山药炖得刚刚好。

“老先生家后院里养的，特意挑了几只好的送来，叫我炖给你吃。”程姨把碗送过去，“快，趁热喝吧。”

宋言黎伸手接过，抿了口汤，很鲜，倒不是味精故意兑出来的，而是鸽子汤本身该有的鲜味。他原本不是很喜欢吃鸡鸭禽类，但三天没吃东西下来，倒是觉得特别好喝。

吃了先前喝水的亏，宋言黎就是再馋也是慢慢地喝，鸽子肉很嫩，山药有股淡淡的甜味。一碗用尽，他把碗递给程姨，眼神中有要再吃一碗的意思。

程姨笑眯眯地给他盛了一碗汤，鸽子肉和山药都比第一碗要少。

“太久没吃东西，一时不能吃太多，否则肠胃受不了，你要喜欢，就过一个小时再吃。这保温桶性能好，一整天都不会凉。”看着自己做的东西被享用，程姨作为一个做饭的阿姨心里也是高兴，“老先生说了，小黎你身体不怎么好，干脆趁这一回好好补补，想吃什么就和我说。外头的菜和肉不一定健康，还让我专从他老人家的后院里挑好的给你做。”

不知是不是汤的缘故，宋言黎心里暖暖的。他把碗递给程姨，拿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有些犹豫地问了问：“俞……爷爷他，知道我是……”

程姨一边收纳碗勺一遍道：“老先生没问什么，但看先生的这个架势，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了。说起来，我知道的时候，可真是吓了一跳。”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麻烦你东奔西跑地照顾我。”

“小黎，你这说的什么话。不过这几天都是先生他不眠不休地照顾着你，处理工作也是在你边上，我倒没插上什么手。”程姨想起俞商晚离开公寓那天的模样，心下又是一阵后怕，“你是不知道啊，先生得到消息的时候，急得像什么，身边的信息素连我这个年老的Omega都受了不少影响。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别看先生平常冷冷的好像不近人情，其实呀，他心里头的情感大着呢，他也是真把你放在心上才会那么紧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