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歌（四）（1/2）

“小小的星星夜息香，开在欢乐的原野上。”

“母亲的呼吸吹拂着我，僧父坐在我身旁。”

“在我脚下的土壤里，有一股力量。”

“她支撑起我的肩膀，前路永不彷徨。”

空灵的乐声在中庭的草地上回旋上升，清透的童谣里带着几分空洞的热切与喜悦，与几分怪异的激奋与狂欢。

割菜侠坐在高高的石顶上，单手支着下巴，神色淡淡地将自己藏在石棱的阴影里。

“我们连接在一起，能抵御蝇虻。”

“我们创造的财富，是筑起世界的希望。”

“疾病灾厄诞生的地方，蓝色的花朵会绽放。”

“甜蜜温柔的芬芳，带你去往天堂。”

数十名少年少女穿着白衣，如一簇洁白的花朵般聚在一起，他们是这曲颂歌的演唱者，而被他们围在中央的那名大神僧，正曲着一膝坐在架起的竖琴旁，阖着双目，轻柔庄重地抱琴弄弦。

围绕着他们的是难以计数的肉色身躯，不着寸缕的男女屈着身体围绕在草地上一圈圈坐着，将双腿支开，前一人的颈项贴着后一人的私|密|部，后一人的双腿攀着前一人的臂弯。

在舒缓的乐声中，那盘成圆形的巨大蠕虫开始一点点挪动、摩擦、相互触碰，顺着柔和的节律摆动身躯。奏乐声渐响，歌声渐强，门廊上悬挂的钟表数值则开始飞速上爬，达到了一个任宿未曾见过的峰值。

在这里，人对身体的快感有登峰造极研究和了解，就像萨瓦吉人对口舌之欲的认知一般，当街裸身的**是比吃饭握手更寻常且光荣的事情。

割菜侠轻轻地啧了声，将目光移回奏乐团的中央——他要洗洗眼睛。

“有人？”忽然，脚下的回廊里传来了人声，很快，一颗头探出来，惊讶地问道，“你是谁？你一直在这上面？”

任宿懒懒地应了声，单手扣着屋檐，一个轻巧的腾挪便从屋顶跃到了顶层的回廊，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男生，正抱着一本书，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

“你好。”割菜侠随意地挥了挥手，“放心，我不会举报你逃课的。”

“谢谢。”男生小声道，“我见过您，您是文僧父养着的昆虫。”

任宿挑了挑半边眉毛：“我是文玉人养的，但不是昆虫。”

男生摇头，打开手中厚实的书本，看了眼任宿，又对照着看了眼书：“课本上说，四肢修长，躯干健硕，动作敏捷，视力佳、善捕猎、瞳孔明亮者，多为灵长类害虫萨瓦吉种属。”

他抬起头，似是又确认了一遍特征，最后坚定地告诉割菜侠：“你是昆虫。”

任宿轻笑了声：“哦，那你是韭苗。”

男生不解。

“我们萨瓦吉害虫管极乐城里杀了吃肉都填不饱肚子的小东西叫韭苗儿。”任宿忽然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男生的肩膀，把他往栏杆上一拎，竟是单手把他放在了石台上，“课本拿出来给我瞧瞧，我。”

男生被他放在栏杆边缘，半个屁股悬空，再往后挪一寸就是粉身碎骨，手中却依旧抱着那本大部头，不敢松开一丝一毫。

割菜侠与他僵持了片刻，忽觉得没意思，便把他提下来丢在一旁，随口道：“反正也是无聊，你和我说说，为什么逃课，反正害虫不会去和僧父告状，是吧？”

男生犹疑了片刻，低声道：“……我最近病了。”

“什么病？”割菜侠有些漫不经心。

“撒旦附体。”男生道。

割菜侠没忍住“噗”得笑出了声：“你是知道

我心情不好，想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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