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初遇（1/2）

“姓名。”

“任宿。”

“年龄。”

“20。”

“出生地。”

“我没有出生地，先生，我是自由民。”

“萨瓦吉族？”长桌对面的男人抬起头来，窗外的雪光照亮了他的脸。

“是的。”任宿吊儿郎当地架着腿，单手抱胳膊肘，懒洋洋地用两根手指支起脸，“我瞻仰这座宏伟的城池已久，想成为这里的合法公民，耕种黑土地，欣赏繁花美景，再娶一个年轻美丽的妻子，让我无依无靠的灵魂得到休憩——你就成全我吧，仁慈的关长，窗外的初雪也不及你美貌的万一，我相信你的气度一定能够与外表相匹配。”

他的长篇大论给狭窄的听询室带来了几分钟静默。

“我纠正几个问题。”片刻后，冰冷如雪砾的嗓音响起，那位关长似乎没有因为任宿轻佻的言语动怒，他轻声道，“首先，窗外的雪已经下了三个月了。”

“噢——”任宿挑着眉，拉长了声音，似是而非地应了声。

“其次，若您想加入极乐城，您将失去组建家庭的权利。”

“这可不行。”任宿耸肩道，“谁来在这风雪夜里给我暖被窝，你吗？”

关长顿了顿，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接着说：“最后，请容许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文玉人，‘关长’在极乐城是错误表述，您应该称我为‘大神僧’。”

任宿一怔，接着没忍住笑出声：“原来传闻是真的吗？哈哈哈小美人，你在逗我是不是，让我看看你的白斗篷下面，剃度了吗？是不是还装了机械臂，为了防止你们自我纾解？不行啊，你这样的美人，如果不留一头乌黑亮丽的——”

他的声音突然停住了。

文玉人用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雪点映在暗沉的眼睛里，像是苍夜里的明星。

他微垂着目，苍白的面色衬得睫毛略长，覆于手套之下的指节勾住兜帽的外缘，缓慢地将白色的斗篷卸下来，与此同时，一头漆黑的发从束缚中解脱出来，乌漆漆散落在肩头。

“没有剃度。”他依旧轻声细语地耐心解释，一边说，一边摘掉了左手手套，“机械臂是真的，但不是为了禁止纾解。”

皮革手套下露出白瓷质感的机械骨节，齿轮相咬的虎口处绿光莹莹，映着两个意义不明的电子数字。

任宿蓦地从桌前坐直了身体，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奇景，英俊的脸庞上写满了兴味与惊异：“你可真是个惊喜。”

“谢谢您的玉人道，“需要我详细为您解释它的用途吗？”

“我想你可以保持一定的神秘感。”任宿扬了扬唇角，“极乐城的大神僧都像你这样热情好客么？我想知道什么你都能告诉我？”

“您误会了。”文玉人慢条斯理地从桌前站起，单手按着椅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只是想在您被驱逐之前，尽可能满足您的愿望。”

冰冷的机械指骨轻轻摩挲了两下，金属与金属相碰的一瞬，伴随着清脆的撞击声，四扇紧闭的窗门霎时洞开，风雪霜花席卷入室，温暖的屋内骤然降了七八度。

尖锐的呼啸声在耳边嘶喊，任宿只觉得自己要被寒风撕裂成碎片，北风似乎能刮走室内的一切，壁画、桌椅、橱柜和茶具都被吹得颠三倒四，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也被拉扯着吹起来了，某一种力正裹挟着自己，想把自己拽向某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不，这不是错觉。

他猛地感到身体一轻，低头看去，双脚竟然已然离开地面。

他发现自己正不受控制地撞向大开的

窗口，他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脖颈，而这只手正想将他丢入万丈深渊。

“嗳，我说，大神僧阁下。”任宿用力抓紧窗框，咬着牙强笑道，“我本意不是冒犯您，您明白吧。”

“我也无意处死您。”文玉人微微按了按右手，风略小了些，“擅闯极乐城是不对的，尤其是萨瓦吉族人，在您进入安乐哨所时，我就决定对您略施薄惩。”

任宿拧着眉头努力拿脚尖去够地面：“原来不是因为我乱拍马屁适得其反。”

“何为‘拍马屁’？”文玉人问道，“是萨瓦吉语言吗？”

“是‘发自内心地赞美’的意思。”任宿眨了眨眼睛，认真地道，“当然，以达成某种目的为前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