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重逢（1/2）

奇后所言不虚，皇帝依其言召脱脱入见，很快便得偿所愿。

可是五年后，当魂牵梦萦的那个人出现在眼前时，皇帝只觉恍惚失真：这场景，这个人，这消逝的五年，就像一场梦——他，真真切切又回到自己身边了。

这难道不是一场梦？

皇帝心里一阵刺痛，一种混合着喜悦和悲伤的微妙情绪在悄悄蔓延。

哈剌章倚着父亲，偏头默默地流泪，一双眼睛哭得红肿；爱猷围着脱脱转了好几圈，兴奋地上下打量，确信无误后，一声欢呼，猛地扎进脱脱怀中。

见皇子凑过来，哈剌章懂事地退到一边，使父亲得以腾出手。待那结结实实的小身板搂进怀里，脱脱不由一声轻叹，空洞的内心终于被一种久违的幸福填满，忍住眼角的酸涩，笑道：

“几年不见，殿下已经长这么高了！”

爱猷从脱脱怀中抬起头，呜咽一声，眼泪便掉下来：

“奶公！”

两个孩子缠了他半晌，才被宫人领下去。直到此时，皇帝才得以好好看看他。他很庆幸因那两个孩子，得有时间调整情绪，重新以君主的威严面对他——他怎能轻易暴露内心的脆弱？

脱脱行礼后起身，只是远远地望着皇帝，目光模糊、淡漠而遥远，仿佛来自于千里之外。这五年的分别似乎夺走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情谊，皇帝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之人——他，竟然变得如此陌生，陌生得遥不可及。

皇帝强振情绪，巧妙地掩盖了所有心事，若无其事地开口：“朕令汝侍亲甘州，谁召汝来也？”

没有天子诏命，那人竟敢擅自回京！这究竟是他的本意，还是受人指使？皇帝不得不多加思量。他轻飘飘地发问，奇后听在耳中，却如惊雷加身，一瞬间脸白如纸。

他不就是想要一个梦寐以求的答案？脱脱心底冷嗤。皇帝惯会伪饰，明明心里在意得很，却偏要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不过对他而言，说句违心话又有何难？

不等奇后露出破绽，脱脱已上前跪下，平静开口，声音冷淡而疏离：“陛下使臣侍父甘州，今臣父已卒，葬事毕，故来尔。”

这平平一句，却如平地惊雷，震得皇帝心头发麻。他那一瞬的失神，还未及掩饰，全部落在脱脱眼里。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掩饰呢？心头早已翻起烈火，全身血液都烧得鼎沸，他再也忍不得，下一个瞬间遽然起身，猛地将他拥入怀里。及至两人身体相贴，都忍不住全身战栗。

见这般光景，奇后自知不宜再留，带着些许黯然，悄悄退下了。

殿中只剩君臣二人，四下一片沉寂，时间近乎停滞。在一派静谧中，他依旧抱着他，安静得几乎能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

感觉怀中的身体渐渐变得僵硬，皇帝不由苦笑，松开怀抱，拉着他坐到榻上，借着烛光细细打量。温暖的灯火终于让这脸庞有了真实的感觉，可他仍难确信，忍不住伸手轻轻抚触，可又像顾及什么似的，指腹只摩挲了几圈，就恋恋不舍地收回来。

难道他也有忌惮的时候？

脱脱淡漠地轻笑，抬眼望向皇帝，用一种很特别的眼神凝视他，透着久违的神伤，一瞬间让他心悸，心悸得几乎窒息。紧接着，一股柔情彻底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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