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年少已知愁滋味（1/2）

刘楠之照例上完通读生不用上的第四节晚自习，收拾好东西，走在回家的路上。

回到家，打开灯，看到一旁歪七扭八的鞋子，叹了口气，将它摆正收进柜子。

看了眼醉倒在沙发上人事不省的男人。

刘楠之放下书包，将刘瑜扶起抬到卧室的床上，脱掉衣服，盖好被子，做完这些，刘楠之靠着床沿坐下喘着粗气。在刘瑜的震天响的呼噜声中，两眼茫然的看向窗外。

外面的夜一片漆黑，风吹打着树枝敲打在窗户上，发出哒哒声，好安静啊。

他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将杂乱的客厅收拾好，洗好澡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书桌上的灯，看着面前相框里的三张笑脸，温柔的抚摸着照片上明眸皓齿，笑容明媚的女人，陷入沉思。

“宝贝，今天上学开不开心啊！”厨房里走出一个围着碎花围裙的美丽女人。

“开心！有好多小朋友和我玩。”小刘楠之说。

她说：“那今天楠之表现这么好，妈妈就做楠之最喜欢的炸小酥肉好不好。”

小刘楠之说：“好好好，那我要吃好多好多，妈妈做的饭最好吃了。”

一位身材精瘦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子从玄关处走出：“那我有没有口服啊！”

小刘楠之嘟着嘴说：“爸爸不能抢我的小酥肉。”

吕楠摸了摸刘楠之的头说说：“好，妈妈不让爸爸抢。”

刘瑜蹲下来轻轻地捏了捏刘楠之胖嘟嘟的脸：“小坏蛋，今天放学白带你吃好吃的了。”

吕楠叉着腰生气的说：“刘～瑜～，你又带楠之吃那些三无食品。”

刘瑜立刻求饶：“我错了，老婆大人，都是楠之，他缠着我非要我买。”

吕楠说：“你给我过来…”

刘瑜一把抱过刘楠之挡在胸前：“我错了啊，老婆。”

吕楠被刘瑜滑稽求饶的样子逗笑了。

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

刘楠之也跟着回忆笑了起来，却被一阵九曲十八弯的呼噜声拉回了现实，笑容凝滞在嘴边。

往昔充满欢笑的地方，此时此刻也只有刘瑜力透门板的呼噜声。

刘楠之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说：“妈，今天不是很开心，因为…我说谎了。”

可…又能怎么办！

自己的家庭没有可以让自己放纵的资本。

而他是天之骄子，从来都只有人仰望他，而我只是一个路人甲，走好既定的路，过完应该过的人生，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动心这种事，以后也会有的，不是吗？

所以也不存在能不能开始的问题，因为根本不能开始。

从母亲去世的那一刻开始，父亲就彻底垮了，每次到了临近母亲忌日的一个月，就开始疯狂酗酒，如果不是因为我，也许父亲已经随着母亲去了。

他们年少在孤儿院相识，相知，相守，离开后孤儿院后，便一起结婚生子，相伴一生。而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是在10岁那年戛然而止。

是车祸。

我至今还记得，父亲坐在手术室外的样子，佝偻着腰将脸埋在手掌里，是那么脆弱，绝望和害怕，眼神在手术室的门打开的那一刻，恢复了它应有的光芒，他那一刻一定带了满腔的希望，去聆听那个他其实已经心知肚明的答案，在医生说完节哀顺变后，眼神开始变的空洞灰暗，但依旧还是紧紧地盯着那扇门，片刻后，光源随着手术室门的合上一点点减少，终于，在它全部关闭的时候，黑暗中，父亲爆发的哀号声撕心裂肺，震的我心肺疼。

我甚至认为，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刻父亲已经和她一起去了，因为父亲不想让我也成为一个孤儿，所以他留下了躯壳照顾我，灵魂随着他的爱人离开了，我是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所以我不能走错一步，不能再让他遭受到任何刺激，我可以没有选择的余地，但是我，不能再失去我的亲人了。

我很明白，父亲可能看到我结婚生子后，就会一个人偷偷离开，他希望我长大，希望我幸福，但是我的幸福里不必包括他。

他的幸福，早在八年前就已经埋葬，所以我不怨，他不管我，埋头于工作，我知道这是他麻痹自己的方法，我不怨，他如行尸走肉般，不再对我表露情感，我不怨他，每年一次的借酒浇愁。

我只怨，他离开我。

一次就已经痛彻心扉了。

刘楠之整理好情绪，开始整理一天的学习笔记，不知不觉到了凌晨。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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