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不流泪(1/2)
唐立果在诉说着抗争着,可是阻碍他的并不是眼前这些人,而是命。
强大的命运,它捉弄他摔打他让他痛不欲生,最后还要在他的残躯之上草草刻下“造化弄人”四个字。
一个人要有多傻才会斗胆和命运抗争,他不是天才也不是英雄,他妄想向命运索要公平,殊不知命运从未给过人公平。
桌角摆着一瓶二锅头,价格低廉包装粗糙,是饭店随菜品免费赠送的,以前从来没人喝过,可今天唐立果已经咕咚咕咚喝掉了三分之二。
“今天他说他要交女朋友了……等他谈起恋爱,就再也想不起我这个‘朋友’了……”
“我们去看电影,我勾他的手指,他牵住我的手,就这样紧紧地牵着,他的手掌多暖和啊,暖和得有点过分,他妈的让人想掉眼泪……”
唐立果从陆离手中抢过酒杯,咕咚喝了一口,突然抓住陆离的手说:
“陆离的手我都敢摸,我却不敢在他清醒的时候碰他,遇见他之后我做梦都担心他有一天会不会不理我,担心得吃不下睡不好,就快死了……”
胃里火辣辣的难受如火在烧,心里痛得实实在在宛如刀割,唐立果忍着发酸的鼻尖微微侧过身,他的背影里藏着一团萦绕已久的忧伤。
陆离抽出手看了看,纳闷唐立果哪来的力气,竟差点把他的手捏碎。
“你也可以选择别人的,孟哲是个死心眼,想让他接受你,是很难,但并非没有希望……果果,是不是我害了你,如果没有我,你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了。”
越来越深的自责压得孟歌无暇去思考安慰的话语,她的脑子一团混乱,一时又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主意。
回想那日成立联盟制定计划之时,他们是何等的豪言壮志自信满满,而如今初见成效本应庆贺,他们却满面愁容举步维艰。
眼前的境况已是如此悲伤,若是他们再知道此刻的孟哲正和冷薇薇聊得火热,并且大有相见恨晚终于等到对方之势,他们恐怕会伤心而亡吧。
陆离试图阻拦唐立果喝酒,好不容易抢到手才发现只剩个空瓶子,酒已经被这个傻子全都灌进肚子里了。
喝了这么多劣质高度酒,一会怕是会醉死吧。
“长痛不如短痛,我这就叫孟哲来,咱们今天就表白!拖拖拖,还拖什么,表白!一了百了算了。”孟歌在手机屏幕上东划西划,愣是半天没找到孟哲的名字。
在座的人唯有赵涵始终冷眼旁观,此时他再也忍受不了这场闹剧,突然伸手打掉孟歌的手机。
孟歌满是震惊地看着他,他不禁冷笑着站起身怒斥道:
“你拿我当佣人还是玩具?自从我们在一起,你有多少心思是花在我身上的?整天不是忙着跳舞就是研究着怎么追孟哲,当我是空气吗?既然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还要答应和我在一起,难道我的感情就这么不值得你珍惜吗?”
赵涵的突然爆发吓呆了所有人,这个平时如同绵羊般温顺的弟弟,竟然歇斯底里当众咆哮起来,而咆哮的对象竟然是他一贯惟命是从的孟歌。
“你怎么了……我怎么会不在乎你……”孟歌拉着赵涵的衣角,小声地解释着,她认为赵涵一定是喝多了,要不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
她怎么会不在意他呢?这些天她偷偷地为他准备生日礼物,买好的西装就挂在柜子里,想着他面试时会穿,就连领带她都一并配好了。
“我先走了,你们高兴你们的,我没那么好的运气,还要回去复习准备考试。”
赵涵拿起外套就走,林易安的好意挽留却让他更加生气。想到大家住在同一屋檐下,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些话终究不能明说,只能强忍着吞进肚子里。
他和林易安的成绩不相上下,凭什么保研的名额给了林易安,而自己却毫不知情?
就凭林易安和导员的关系更好?他无处说理,也实在没必要委屈自己假装真心实意地去为胜者送上祝福。
唐立果喝得比往日更多,醉得也更厉害,他在赵涵掀起风波之时,悄悄拨通了孟哲的电话,开口便问孟哲人在哪里。
“送冷薇薇回去啊。”
话筒那端传来夜风的呼啸声,像是在为燃烧的火焰加油助威。
“你快点滚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唐立果的眼前冒出一片星星,胃里像是钻进了一只活物,一直在蠢蠢欲动着。
护花使者把人送到楼下,不顾冷薇薇的依依不舍匆忙道别后,便一溜烟跑去找唐立果。
被速度那么快的网球砸到,离开时又是弯腰捂肚子一脸痛苦的表情,估计伤得不轻……怄气归怄气,说到底他还是担心他的,孟哲不由得加快脚步。
他刚推开包厢的门,还没来得及和坐在门口的陆离打招呼,唐立果就已经冲到他面前,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切割羊肉用的钢刀。
只见眼前寒光一闪,钢刀瞬间抵达他的下颚,冰凉的刀尖紧贴着皮肤,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刺破喉咙。
“干什么!”
孟哲没敢动,眼前的报复凶猛得太过于出乎意料,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屋子里其余的人慌忙站起身,想上前制止又生怕手忙脚乱的会伤到孟哲。
“割草啊,嘿嘿嘿,割了这根草,以后你就是我……”
唐立果话说一半,再也抵挡不住胃里的翻涌,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吐得孟哲满衣襟都是,随后他双腿发软眼前一黑跪倒在地,昏沉沉的脑袋磕到孟哲的大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恐惧还未消散,又被喷了一脸一身的血,孟哲彻底懵了,他胡乱抹了把脸,叫了一声,见唐立果没反应,他深知情况不妙,断定唐立果吐血一定是因为白天他打回去的那一球的缘故。
陆离去扶唐立果却被孟哲一把推开,他气冲冲地看着孟哲,任由担忧和愤怒的情绪在脸上肆虐。
今晚的事故孟哲是当仁不让的罪魁祸首,他没动手已经够客气了,没成想反倒先被推了一下。
孟哲背起唐立果快速跑下楼,刚好楼下有等客的出租车,他把唐立果放在后座,随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他催促司机快点开车,见唐立果坐在那窝着不舒服,一直在抽搐,他只好让唐立果半躺下来,把头放在自己的腿上。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向前,感受到路上的颠簸唐立果艰难睁开眼,刚好看见孟哲正满面担忧地在和司机争吵。车速已经足够快,再快就超速了,司机不耐烦地解释着。
孟哲发现唐立果醒了,急忙问他怎么样,能不能坚持住……
唐立果没力气说话,躺在孟哲腿上咧了咧嘴笑得十分难看,他想让孟哲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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