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2)
这日子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的。回了家他也总是见不到他。然而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周六下午是全校的狂欢。高一高二已经欢了一整天,高三的学生也终于可以回家睡到自然醒,住校生们也能够吃上家里的饭菜。周末下午则又要返校,这一天不到的时间到底是短,孟然站在寝室走廊的银色栏杆前,低头用手机编辑着短信。
“太折腾了,我不回去了。”
这是第三条了。他像忽然染了强迫症,每一条都要想出个从未提出过的借口,生怕逃避的不够诚恳一样。
屏幕晃眼。一整栋楼里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很有节约环保意识的寝室阿姨拖最后一遍地时顺手关了廊灯,于是那光照在脸上有些惨然。
“早点睡觉,好好休息。”这是一分钟之后。
对对联儿似的,他在心里笑,脸上却已经很久都显现不出这分很小而短暂的快乐。
他把手机举起一点点,靠近嘴边,好像在说悄悄话一样。
“我失眠三天了,阿了。”
那样的话他是听不到的,他说来也喃喃。话落之后反而更怅然若失。
周末这一天的中午他依然没吃饭。下午三四点钟走廊有点吵起来,这大半天的头晕脑胀于是都跑了出来,像过多字符走马观花的诅咒。
孟然习惯这景象,知道因为他们回来的时间参差不齐这吵闹会持续到晚上,于是也习惯性的在这时往随便哪一张床上倒,把被蒙过了头,不多时又会因为闷热扔它回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意识也渐渐朦胧。半睡不睡间听力弱化,对嘈杂声却仍能捕捉出个模糊的影子。大白天时他反而能睡着,搂着被子的一角慢慢放松精神,任自己沉了进去。
然而这一次难得的睡眠都不肯乖顺了。胃里的痛楚起先是一缕一缕,汇聚成一股后就冲向了并不坚固的堤坝。
他惊醒时是四点四十,说是惊醒并不为过,那种疼痛起初是轻微的、忍几下就可以自行消失的,惯是小磕小碰的人都能忍住。后来的某一瞬却像一把忽然摇晃起了的巨斧,披荆斩棘,锐利得让人无法忽视。
窗帘未拉,外面的天黑了。他勉强撑起身体时才察觉到自己一身的冷汗,额头上都有薄薄的一层,若是滚下来恐怕要更像眼泪些。
手机在他未睡前就没电,省电起见他随手把它关了机。这时再按开,百分之十的电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他盯着右上角的血红,想着他要是没有在墙上挖个洞接上电线的能力,就应该带个充电宝来。
明明不怎么玩,只是偶尔用来联络,电却还是没得很快。
那问题又变得只隔了薄薄的一层。他又不肯再想了。要谁带,又是为了联系谁,又被轻飘飘的躲了过去。
不然他也没奈何。想不通的事不该想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找点别的事来转移下注意力。他往常是睡觉,不然就是去学习。现在觉没得睡,动作幅度大一下浑身的骨头都疼,只好枯坐。
手机终于找到了信号。然后嗡的一声轻振。
孟然诧异。从枕侧捞起它,冰冷的指尖划开冰冷的屏幕。
又是八字真言了,“注意保暖,好好吃饭。”
竟然不是诈骗短信也不是中国联通。
他扬了下嘴角。
没点灯的屋里黑沉沉的,又让人很轻易的瞥到了又一点红。
一个未接电话。诠释了那条追加过来的短信出现的原因。
他把脸埋在膝盖顶起的白色被子里,一会儿后又眼角泛红的抬起头来。依旧是小声的对着评论,“可还是废话啊。”他忘了去做的废话。
那一天起孟然重新开始吃饭。
因果循环,所谓报应在死之前来就不算晚。他少小时常常看着孟了吃饭,一定要他吃满一碗,小大人似的浑身闪耀着正义感。自己开始厌食才明白不想吃饭时硬被逼着吃到底有多难过,就像委屈哭的小孩子硬被逼着憋回去是一样反生理的事。
于是早上喝粥,中午喝粥,晚上喝粥,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休养生息的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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