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他就站在小孩儿身后，伸手把自恋得十分隐蔽的小孩儿转了过来。小孩儿仍然一脸冷淡，但他却成功地辨别出他表情里的细微疑惑。“这儿是怎么弄的啊？”他一指小孩手上的伤。伤口不并深，离近了去看好像还是道陈年旧伤。

小孩儿抿了抿唇没说话。孟了看了看他的表情，忽然大悟一般故意压低了，声音说，“不会是你们福利……

“才不是。”小孩儿立刻皱起了眉，不太高兴的样子。

孟了笑了起来，伸手摸摸他的头发，“也是啊。就你们院长的唠叨劲儿，谁敢动一下他的小朋友们，他不得活活墨迹死对方啊。”

他牵住小孩儿的手走到柜台结账，柜台很高，小孩儿看不到对面的情况，侧了脸有点儿发怔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他什么都没再问。还有摸头那一下，虽然幼稚，但是意外的舒服。他不太懂得温柔，至多收获过的就是院长平等地给予每个孩子的慈爱。却在那一刻很想依偎在这个男人的身边，让他不要再把手移开。

孟了结了账领他出来的时候他忍不住一直想瞟收据上的数字。很快的，他的小动作就被监护人发现了。监护人仍笑眯眯的，“不用看了，我这个月的工资还剩四十。掐着工资算着给你买的衣服。不过我上个月的工资还有的剩，咱俩还饿不死。”

他觉得新监护人啰嗦这一大堆并没有实际意义。他又不知道他每个月到底挣多少。或许是想暗示他以后给他养老？养老啊……他能不能一直留在他身边都还是个未知呢。

向来极少收获毫无理由善意的孩子难免认为一切给予都是有理由的，于是他总是不安。

返家的途中小孩儿依然不太说话，还是盘腿儿坐在三轮车厢中间。微长的栗色刘海儿被风吹得轻轻在眼前飘拂，他伸手拨开了碍事的发丝，忽然在风里开口，“你为什么要领养我啊。”

“你长得好看啊。”前面卖力驾驶小三轮的人不假思索，随口溜出。

小孩儿无奈两秒，换了个问法，“你为什么要领养小孩儿啊。”

这次孟了也停顿了，一直灿烂阳光的笑颜上浮上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灰暗，他正想着怎么轻描淡写的回应，

脆生生的童音及善解人意，甚至带点惋惜的响起，“是不能要小孩儿吧。”

他哭笑不得，简直想把刚领回来就开始质疑他尊严的被监护人抓来打一顿屁股，“你从哪儿学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我才十九，要什么孩子。”

小孩儿于是理所当然的问，“那你领养我不是更没道理了吗。”

“我……”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车厢上的小东西，盯了一小会儿后叹了口气，说，“反正也差不多，你就当我不能要吧。”

他又不能跟五六岁的小孩儿解释，世界上有种人叫同性恋。虽然是直是弯和他领养这小家伙并没什么直接的联系。

小孩儿点点头，一脸大人似的同情加遗憾。他继续抱着小书包，端端正正地在夏季天然的电吹风送来的滚滚热浪中正襟危坐，活像赶赴战场的英勇战士。

虽然早慧的小朋友本人也不太懂得什么叫不能生小孩儿，但来福利院领养的人大多都是这种情况，老院长面对上帝们最常摆出的就是这种表情，他学以致用的十分灵活。

孟了家的确是一楼，他住平房，然而又并不是穷到住不起高层。他家其实硬件软件条件相当都相当不错。

一进他家范畴，先是个带栅栏的小院子，一半儿是土地，一半是小池塘。池塘里有几条锦鲤，院里还种了几棵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树。屋子大概七八十平方米，屋里的陈设看上去就是平常人家的水平，却格外舒适，他那时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的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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