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锈刻刀（六）（1/2）

可能是因为游天祭盯着玄西头发的目光太过于专注，亦或是游天祭表情中的疑惑太过于明显，总之，玄西主动开口解释了他那头暗金色头发的由来，“你大概看出来了，我并不是血统纯正的人族。我的身体里流淌着一半妖族的血液——我是一个半妖。”

游天祭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从来没见过外表上和妖族这么像的半妖呢。”

虽然半妖既有人族血统又有妖族血统，但是他们在外表上往往不能和他们的妖族血亲一样俊美，且拥有颜色瑰丽的头发和眼瞳，而是和普通的人族看起来并无二样，黑发黑瞳。

玄西听了游天祭的话，笑了，“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含蓄呢，外乡的孩子。”

游天祭无奈地扶额，“看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我是外乡人……你们到底是怎么辨认谁是从外乡来的呢？”

“因为旷野中总有各种各样邪恶的妖族在狩猎，所以不会法力的人族会尽可能只在他们熟悉的村子中活动。整个村子的人都相互认识。除了像我这样四处流浪的除妖人，人族会把所有不知道来处的人称为‘外乡人’。”

“除妖人？”游天祭捕捉到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词语，“那是什么东西？”

玄西的目光中闪过一道怀疑的寒芒，消逝得极快，并没有被游天祭发现。

“有关除妖人的故事说起来就长了。我们何不下楼去端一壶酒来，边喝边聊？”

游天祭并不想聊，他只想睡觉。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拒绝这人的邀请，要不然接下来可能会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发生更可怕的事。

在游天祭跟着玄西下楼的时候，三楼最南边的小房间里，客栈老板娘的儿子——丢了竹蜻蜓的那个小娃娃听到了敲击窗户的声音。

小娃娃警惕地转头盯着窗户，一声不发。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双大眼睛里的恐惧渐渐加深。

“砰、砰、砰！”又是三声缓慢的敲窗声。

“阿冷，你怎么把爸爸给你制作的竹蜻蜓落在草丛里了？”窗外的黑影问。

“爸爸！”认出了窗外的声音，小娃娃激动不已地叫出声来，跳下床，飞奔到窗前，就要去开窗户。

就在这关键之时，小娃娃停下了开窗户的动作。

“不，你不是爸爸，”小娃娃语气冷了下来，“爸爸已经早也不能回来了。你到底是谁？”

窗外的黑影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小娃娃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又用那死去的客栈老板的声音，以似笑非笑的语气说：“我就是你爸爸啊。”

“阿冷难道认不出我了吗？”

与此同时，客栈一楼。

玄西从柜台后面捞出一坛米酒，端出一盘炒花生，放在离柜台最近的桌子上。

游天祭在桌子边坐下，主动到了两碗酒。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能回答的我都告诉你。”

玄西立在桌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我想要问你问题？”

“这不明摆着吗？你不是想要审问我的话，有必要大晚上的和我联络感情？难道你不想睡觉吗？”

“‘审问’这个词语多难听啊，”玄西笑了笑，“我不过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

“想聊什么？”游天祭不甚耐烦地问。

玄西在游天祭对面坐下，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聊聊你从哪里来。”

顿了下，“以及聊聊你是人还是妖。”

游天祭沉默了一瞬，随后便眼也不眨地给自己编出了一套身份来——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自另外一个大陆而来的王子，因为海上的暴风雨使帆船沉了，所以他不得不登上了这块大陆的海滩。

为了使故事更加具有可信度，他还把出海的原因，建造船只过程中的困难，以及那座巨大的轮船种种奢靡的细节都配套编了出来。

玄西脸上的微笑一直未变，他耐心地听完了游天祭的传奇故事，然后给出了评价。

“鬼话连篇。”

“你不相信我？”游天祭表现得很愤慨，就像玄西的话对他产生了严重的侮、辱，他质问道：“为什么？不相信总有不相信的理由吧。”

“哪怕是同处于亘荒大陆的妖族，东北方的妖族也和西南方的妖族使用的语言不尽相同。而你自诉来自海外的另一块大陆，却又为何使用着和我相同的语言呢？”

游天祭沉默了，玄西的这个理由着实不好反驳。他思考着用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让玄西信服他的谎言。

就在这时，三楼突然传来了窗户被撞开的声音，以及小孩子短促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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