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雪蛇眼（五）（1/2）

游天祭吓得啊啊大叫，手臂在空中挥动着试图抓住点什么。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这次不死也得重伤的时候，他的身体却停止了下坠。

“怎么这么不小心？”一声轻微的叹息声从背后传来。

荣余站在山道边，伸出手牢牢地抓住了游天祭的衣领。然后他手一提，毫不费劲地就将人从悬崖边提溜了上来。

今天上午太阳出来之后，荣余才慢吞吞地骑着马出了淬玉城。这一路他也没有半点赶路的急迫感，骑着马慢悠悠地一路走来，没想到自己还能在半山腰救这个小孩一命。

如果自己来晚了一步的话，游天祭该怎么办啊？

真是让人不省心的小孩。

游天祭爬上悬崖之后，就忘记了刚才的情况有多么危险。他一边不慌不忙地抖落狐裘上的碎雪，一边嘟嘟哝哝地抱怨：“你怎么来的这么快啊？”

荣余闻言，心想这还能怪他吗？还不是因为游天祭太慢了。要不然他怎么晚了这个小孩两个时辰出发，结果却在半山腰把人捞上来。

然而荣余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他骑的马和游天祭的马不一样。游天祭的马是凡马，而荣余的马却是在渡天城花重金买下的妖兽。

游天祭低着头不敢看荣余，因为他觉得理亏。消息是荣余买的，他却半夜瞒着荣余先赶了过来。不仅如此，还因为粗心大意让荣余救了他一命。

这样一想，游天祭便觉得自己欠了荣余两个人情了，他还没想好怎么还呢。

游天祭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发现荣余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再是那件雪白的长老袍了。荣余换了一身衣服，最外面穿的是自己一个月前借给他的那件深红色的外袍。

最后是荣余先开口打破了平静。

他拉着游天祭的手腕，转身向山上走，说了句：“先上山吧，要不天就该黑了。”

游天祭虽然听话地跟在了荣余的后面，但是却在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荣余察觉到手心一空，心里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可惜。

两个人一路都没有说话，一前一后地往山顶爬，在天黑之前终于爬上了斩妖峰。

斩妖峰顶的面积很小，只比游天祭的偏院大一点。山峰的西边有一条山谷，谷中有一条向南边流的山涧；山峰的南边有一块突起的巨大岩石，岩石内形成一个不深不浅的山洞。

山洞里一眼就望得到边，然而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荣余看到这个景象松了一口气，没有痕迹是件好事，说明还没有其他人先一步来到这里。

荣余自觉地先一步进入山洞，掏出几个火灵石围成一圈，施法生了一堆火。

令荣余没有想到的是，游天祭对他们今晚在这里过夜接受度良好。他还以为游公子多少会对只有灰尘的冰冷山洞抱怨几句。

虽然游天祭以前并没有出远门做任务的经历，但是对于有可能住山洞、睡荒野的情况还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甚至有一点莫名其妙的期待。

荣余生起火之后，便掏出干粮开始烤。而游天祭则沿着山洞的每一个角落，仔仔细细地搜寻着什么。

荣余看了一眼游天祭，就明白过来他想做什么，说：“蛇眼石不在这个山洞里面。你别找了，过来吃点东西吧。”

游天祭叹了口气，道理他都懂，但是不亲自在山洞找一遍，他还是不能放心。

好在他很快就放弃了，从包裹中掏出一个馕，坐在荣余对面吃了起来。

山洞里安静得有一点点尴尬，荣余费尽心思找了一个话题：“你对蛇眼石到底在斩妖峰哪里有什么想法？”

游天祭一边啃着手中的馕，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既然蛇眼石不在山洞里，那么必然在山洞外面。看来我们明天得把外面的雪地里翻找一遍了。”

额，荣余想听的并不是这个。

没有办法，他只能暗示游天祭道：“蛇眼石是上古蛇妖死亡时，从尸体上取出的眼瞳所化。蛇眼石的诞生之地绝不会离蛇妖的尸体太远。”

游天祭不耐烦地说：“这种事情谁都知道啊。”

荣余看出了游天祭的敷衍，本想暗示地更明显些，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毕竟现在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不是吗？

两人吃完晚饭，就准备凑合着先睡了，第二天早上再出山洞寻找蛇眼石。

游天祭取出一张毯子，裹着狐裘，哆嗦着挤在山洞最深处的角落里。

荣余走过来，看了看游天祭可怜兮兮的样子，笑了。他把自己的毯子挨着游天祭的放下，躺在游天祭的外侧，侧过身，语气调侃地问：“要不要我抱着你？”

“不用！”游天祭断然拒绝。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抱着睡像什么话？

山洞外侧，火灵石围成的篝火安静地散着光和热。山洞外边，夜晚的雪峰顶寒风呼啸而过，反而更显出一分静谧。不知何处的冰凌正在融化，嘀嗒嘀嗒，吵得人睡不着。

游天祭躺了没有半个时辰就开始后悔了，山洞里面真冷，裹着狐裘也还是冷。他刚才其实应该答应荣余，何必在意面子呢，反正又不是没抱过。

游天祭侧过头看了身后的荣余一眼。

荣余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睡着的荣余不再像平时一样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眉目安静得十分纯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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