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2）
十一点的岚庄依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大堂之内金碧辉煌，潮水一般来来去去的贵客在个个长相出挑，教导有方的服务生带领下走进不同的包厢或者离开这里。
姗姗来迟的周意推开包厢的房门，意料之内的是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屋内爆发出男男女女的欢呼声。
“——Frank！”
程野霖从座位上起来，走到周意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你迟到一个小时了。”
周意双手合十放在额前，冲着屋内微微弯腰：“今天给大家赔个不是，放开吃，今晚岚庄买单。”
“嗨！Frank存心不让我们好过是不是？”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哪能这么跟我们道歉啊！我们大伙谁受得起呀？”
“就是就是。”
“意哥这回大发了。”
程野霖挑眉，侧目瞥向脸上挂着虚假笑容的周意，却被他脖子上一抹白色的纱布吸引住了：“你这是怎么了？”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拉开衣领，但被眼疾手快的周意钳住了手腕。
“没什么。”周意脸上还挂着笑容，语气却很平淡。
这时候从座位上站起来几个人，他们往这边走来，周意扫了一眼，面孔不算太生，都是当年在国外留学的留学生，如今或者自己做点买卖，或者跟着家族的生意走，还有的依旧爱过花天酒地的荒唐日子。
“Frank。”一个笑眯眯的男人走过来，原本想随意的搭在周意的肩膀上，抬起来一半却又放了下去：“这段时间在国内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一点也不逊色于纽约？”
周意道：“当然，但是我还是错过了发展最迅速的那几年，现在不是想补回来吗？”
男人哈哈大笑，他们簇拥着周意往圆桌上走。
“怎么不见佟然呀？”一个女人点着烟扭腰摆臀的走过来，她单臂缠住周意的胳膊，把烟塞进周意的嘴里。
“曼曼姐，你没听说啊？佟然早跟周意分了嘛。”
“哎哟！是嘛，这佟然可真是的。”女人一脸同情：“果然还是小姑娘什么都不懂，Frank都能放走，以后怕是也嫁不出去了。”
周意眼梢带笑，白森森的牙齿咬着烟，他默不作声的把胳膊从女人的臂弯里抽出来，顺道拍了一下女人被旗袍裹得饱满的屁股：“谁能有我们曼曼姐懂？”
“死鬼！”被唤做曼曼姐的女人一声娇嗔，踮起高跟鞋附在周意的耳边耳语：“什么时候再来几次呀？”
周意向后退了一步：“不着急，我这岚庄不能没了曼曼姐。”
曼曼抽打一下周意的小臂，转身离开了。
走到李忱身边时，周意停下脚步，他掐灭烟，伸出手：“欢迎。”
李忱看起来有点受宠若惊，算起来他和周意还没有熟到可以勾肩搭背的地步，甚至可能在大街上擦肩而过时也会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今天来到这里，不过是女友提前和金明洙提前约好了。
金明洙这时候站出来，他拉着李忱女朋友的手，给周意介绍：“意哥，这是李忱的女朋友，范霄，娱乐圈新星，粉丝一天恨不得往十万加上面涨，她已经拍了两部电影啦，其中一部你猜猜是跟谁一起演的？”
周意示意金明洙说下去。
金明洙在周意这里显而易见的不能获得足够的好奇心：“就是和意哥你喜欢的那个死了好多年的明星有关，是当年和那个明星一起闹出了同性恋绯闻的影帝。”
范霄也是个自来熟的，她听闻周意对这些事好像有点感兴趣，连忙接说：“我听说今晚汤老师也在岚庄，他们在同盛和娱乐公司谈年末电影的事情，意哥想认识一下吗？汤老师人很好的。”
“不必了，有心。”周意笑起来：“我不过是喜欢他们演戏而已，私生活就不用多探究了。”
“今晚好好玩。”周意拍拍李忱的肩膀，随后他微微靠近李忱的耳边，垂下眼帘低声道：“听闻李伯父最近在国外的资金出现了点问题。”
李忱的嘴角立刻绷住了，他抬起眼皮一脸戒备，盯着周意看：“你什么意思？”
周意拂去李忱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轻描淡写：“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要帮帮忙而已，毕竟在国外我也认识一些人，有可能会一解李伯父的燃眉之急。”
李忱不由得握紧拳头，一张白面书生的脸都变得通红起来：“你想要什么？”
“不急，不急。”周意的眼睛里终于浮现点笑意：“今夜是用来狂欢的。”
金明洙在一旁偷偷问道程野霖：“周欢没来？”
程野霖摇摇头。
“你说我如果现在去意哥家接他，意哥会不会骂我？”
程野霖冷笑一声：“他会把你打得住进你家VIP病房。”
金明洙缩了缩脑袋不说话了。
房间阴暗，周欢盖着细绒毛毯双臂缠过小腿，他把下巴抵在膝盖上，唯有电视机的灯是唯一的光源，投射在周欢的脸上，闪烁暧昧不清的模样，他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电影里的人物说什么，他的脑海里仿佛就跟着过一遍那句话，紧接着在下一秒遗忘。
小巷子里，高大的警察抱住那个瘦弱的“女人”，也许是的，他一双结实的臂膀紧紧的箍住怀里的人纤细的腰肢，把头埋在“女人”的颈窝里，发了疯上了瘾似的吻她，亲她，咬她。
那金发女人发出猫儿一般细细碎碎的呻吟，她被迫仰起头，警察一把拽下她的假发，“女人”变成了画着浓妆的男人，或者说少年，他的刘海都被假发汗湿了，紧紧的贴在饱满的额头上，眼角滑下似泪似汗的液体。
“....放了我吧....”他断断续续的说话，十指全部扣紧警察的后背—结实的皮肉里：“....警察、警察先生，放过我吧...我受不了了....”
那警察恨不得把他揉碎到骨头里：“那谁放过我？你这个妖精！你这个**！”
周欢还在看那个“欢欢”，这是第三遍，在现实和虚拟交叉的那个瞬间，似乎他们的命运离奇的重合在一起了，他看着电影中那个“欢欢”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仿佛就把自己的人生过完了一遍。他的喉咙里似乎还有血腥味，他想，当时如果咬得再狠一些呢？
不会再有重头来过的机会了。
那点子爆发早就把他体内为数不多的火柴彻底燃烧殆尽了，现在只剩下一堆堆松散的燃灭的黑灰。
周意在这样的场合如鱼得水，他的话很多吗？并没有，他有时候甚至是面无表情的，安静坐在一个地方，看着一群不知天黑天亮的男女玩成一团，但当不断有人回头看他时，就会有一种世界已经堕落至此的错觉。
今天的周意格外愉悦，他站在舞池的正中央，身边围着数不清的莺莺燕燕，她们迎合着他摆动优美的身体曲线，恍惚间他以为回到了在纽约的糜烂日子。
一个女人搂住周意的脖子，把白兔似的胸脯紧贴在周意的胸膛上，他们离得这样近，彼此的呼吸交缠，额头鼻尖相抵，她抬起下巴想要亲吻周意，却被周意微微仰头错开了，她的舌尖蛇一般滑过周意的上下滑动的喉结，然后她去看周意的眼睛，像是琉璃珠子，却什么也映照不出来，阴郁又固执，但在下一秒又被暗昧不清的霓虹灯掩盖住了，仿佛刚才不过是一场错觉。
程野霖瘫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忽然有人贴近他的耳边说道：“程少，刚才意哥的手机响了，不止一次。”
程野霖伸出手：“你拿过来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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