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2）

愿望会不会被神明听见，境清自是比老板清楚。

但即便是假的，他还是想要信一次。

红绸是华莲挂上书的，爬到树上，将红绸挂得高高的，绕着树枝缠了好几圈，又打了好几个结。

挂了红绸，两人便走到河岸边，将那盏莲花灯点燃，然后境清许了愿，再将莲灯放入水中推出去。

莲花灯顺着流水缓缓往河中央飘荡，最终融进了河上千万盏莲灯之中。

晚风微微凉，河上万千灯盏，境清与华莲坐在岸边看着灯盏飘摇。灯芯明灭间，华莲说：“你信这个么？”这莲灯飘得再远，归处也仍在人间。

境清笑着，桃花眸中映着灯盏的光亮。他侧目看着华莲，“信啊，不过不是相信神明。我相信你总能听见我的愿望，我从来不将希望寄于神明的身上。”除了你。你是神明，但我信你，也只信你。

华莲没有说话。

要他真的听见境清的愿望，自是不可能。但若他有朝一日足够了解境清，自是能猜到他的愿望。

他明白境清的意思，也想要做到不辜负境清的相信。

境清也不会催促他一定要赶紧猜到。华莲三世为人，境清却在他的人生中与光阴赛跑，与命运相博。

境清的愿望很简单，也很难。他只希望，华莲能够在这为人三世间知他所求便好，就算他做回九天上仙，断了人世情根，再不做回应也没关系。

-

三月中，华莲要走了。

去边疆。

那里蛮夷入侵，升平将军领命前去剿灭蛮夷。

现在并不是一个太平盛世。祁国破灭之后，天下便一直乱如麻，至几年前，这天下才刚定下。

而今，也不过才定国几年，要想天下太平，至少还得再熬个几年十来年。

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境清便想跟着华莲一道去。

然而，三千雪不许，华莲也不许。

境清当然不是个听话的主。他拉着收拾东西的手，试图说服他：“华莲，我不会妨碍你做正事，也有能力自保，而且让我跟着，我还能保护你！”

“不行。”

自打境清回来之后，华莲还是第一次用这般生硬的语气与他说话。

“……”

境清试图挣扎：“我真的不会妨碍到你！”

华莲抬手往他头顶上揉了揉，放缓了语气说：“你乖一点儿，边疆战火狼烟，一不注意就会丧命，不安全。”

“凡尘俗物伤不了我，且也正是因为太危险，我才会想去。”境清拧着眉，面色凝重。从前他找不到华莲，没办法保护他。可现在找到了，便一定要护着他，他不希望自己稍不注意，华莲便没了。

就像上一世一般，因为他的疏忽而被段尺素压制，害得华莲年纪轻轻便葬送了一条命。

他真心喜欢华莲，一心想要与他在一起过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因为，他能抓住的，只有华莲为人的时候。

他希望华莲不要那么快就走完了三世，回到九天之上。到那时，他便再也看不见华莲了。

说了许久，境清还是没能说通。一个都没有！

到华莲戴上那半边面具、披上战甲，牵着缰绳引着马儿领着将士往边疆而去的时候，都没有说通。

境清站在送行的百姓之间，无奈地看了看身侧的三千雪，然后将目光定在越走越远的队伍中。

等到铁骑绝尘，不见华莲与将士踪影的时候，三千雪才扯了扯境清才道：“走啦走啦，回去了。”

境清还有些舍不得走，再看了一眼远处扬起的风烟，才乖乖地跟着三千雪回去。

不过，华莲走了，除他以外稍微熟悉一点的重霄也跟着华莲走了，境清也不是特别想回将军府，索性与三千雪去了她与沉临现在的住处。

他们在夜月城最为偏僻的一隅置办了一座不大的宅子。

进门便是一方小院，院中一湾水塘，塘边围着种了一圈艳红的曼珠沙华。

除此之外，庭院别处，便只有满地修建整齐的青草与穿插在草地间的小小碎石路。

境清瞧着那曼珠沙华，有些诧异。

“这花在凡间也能活？”

他走到水塘边凑近了仔细看，确定这就是那忘川河边生了百里的妖花曼珠沙华。

“当然可以，忘川旁边都能长得那么艳，更何况舒适的人间？”

“我还以为只有长在忘川河边，这花才能活下来。”因为第一次见曼珠沙华，就是在忘川。

一大片，放眼望去，无际无边。

闻言，三千雪自然是毫不给面儿嘲笑他：“要不怎么说你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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