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猫。”(1/2)
“啊真讨厌!”梁爽把高高搭在吧台桌上的腿放下来,皱着眉头骂了句,“怎么冬天还有这么多蚊子。”
“老大。”她偏过脑袋看着台子上正在低头练琴的荆呈,“给点盘儿蚊香。”
荆呈闻言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
“…我点,我点。”梁爽秒怂,灰溜溜地找蚊香去了。
荆呈调了一会音,低头开始扫弦,跟狂风暴雨似的,噔噔噔,指速飞快。
所有人都抬起脑袋来看他。
荆呈权当没看到,继续狂风暴雨。
狂到一半,王闯跑上来打算制止他。荆呈抬眼看他,手指却没松快半分,继续熟练地在弦上跳着。
最后乐声缓下来,几个和弦结束了所有调子。
王闯:“…”
“好!”
角落里一个把墨镜架在脑袋上的胖大叔喝了一声,鼓起掌来。
这位喝彩的胖大叔是今天上午酒吧开门以来唯一的一位客人。
王闯以此为背景音,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老大,您最近对我有什么意见吗,请说。”
荆呈勾起嘴角,把吉他放下来:“为什么天天来酒吧刷牙洗脸?”
“我没有!”王闯目瞪口呆了半秒,连忙否认。
“哎闯哥借你牙膏用一下啊,我手上被咬了好几个蚊子包。”梁爽拿着王闯的牙膏飘过。
王闯:“…”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荆呈抬了抬下巴。
“我…”王闯不情不愿地承认,“为了省钱。”
“靠。”荆呈抬脚作势要踢他,“省这点水费,骗谁呢。”
“被房东赶出来了?”他问。
“…没有。”王闯索性一屁股在台边坐下。
“跟你老大装什么?”荆呈踢了踢王闯的屁股。
这人自打从家里过完年回来就不太对劲,问也不肯说,要不是荆呈今天上厕所的时候无意间在窗台上看到一个别具特色的牙杯里插着一支小青蛙牙刷和盗版佳洁土牙膏……
荆呈把吉他放到后台,挨着王闯坐下来,碰了碰他的肩膀。
“和我说说呗,你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王闯低头沉默半天,最后开了口:“我把租的房子退了,这几天我都是趁你关门之后又偷偷回来,睡在酒吧里。”
难怪这几天到酒吧第一个看到的都是王闯。
荆呈嗯了一声:“继续。”
“就是…”王闯挤出个比吃了屎还难看的笑,“我姥姥住院了,我得省钱。”
“住院了?”荆呈皱眉,“那你还在这待着干嘛回去陪着人家啊。”
“没没没那么严重。”王闯赶紧摆手,“我妈照顾着呢,就是要花不少钱,所以我得出来努力挣。”
“所以你就把租的房子退了,什么也不跟我说,天天偷摸着住酒吧?”荆呈看着他。
“...啊。”王闯连看都不敢看他。
“你东西呢?”荆呈问。
“在储物间的架子最底下藏着。”王闯闷闷地说。
“…真他妈服你了我。”荆呈叹口气,“去拖出来,放我家去。”
“什么?”王闯惊奇地抬头。
“住我家去,不收你房租。”荆呈眯了一下眼睛,“但是得天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夜宵。”
“老大…”王闯眼眶红了。
“以后有事儿别死咬着不说,要跟我说。”荆呈起身,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一
把,“天塌下来还有你老大顶着呢。”
“嗯。”王闯拼命点头。
架子鼓一万五,给王闯应急一万。
荆呈咬着笔头趴在桌上,在本子上算了一下那张说好一般不去动的卡里面还能剩多少钱。
算清楚以后,荆呈把笔一扔出了门。
“闯哥你的牙膏味道好难闻哦是假的吧…哎老大你去哪儿啊快吃午饭了。”梁爽从吧台里探出脑袋。
“正事儿。”门帘外远远传来一句。
“老大能有什么正事儿啊,一个整天遛猫儿没有正经工作的老男人也有正事儿?”梁爽疑惑。
王闯背对着她,认认真真地在手机上打着字。
--妈,这里是我老大给我的一万块,你先给姥姥用着,剩下的我再去凑,你别着急,有我呢。
荆呈把小电驴停在一家卖家电材料的小店旁边,然后朝对面的自助银行走去。
锁好门之后,荆呈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个小本子翻开。
里面是一行长长的数字。
荆呈把卡里的钱一分不剩地转到了这个账户上。
转完之后,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解锁,出了自助银行。
年三十儿过了天气依旧很冷,荆呈把羽绒服的帽子竖起来遮住耳朵,哈了口白气。
家电器材店旁边有个小超市。
小超市门口放着一台冰箱。
荆呈站在冰箱前面看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突然冒出来。
“你好呀,想吃点儿什么不?”
是个戴着兔头耳罩的小女孩儿,笑得很甜,声音也很甜。
“想要一个这种的冰棍儿。”荆呈敲了一下冰箱的玻璃。
“蓝色的这种吗?”小女孩儿跪在冰箱后面的一张木椅子上,很吃力地伸着胳膊要帮他把玻璃打开。
“我来吧。”荆呈说着,拉开玻璃把冰棍儿拿了出来。
“多少钱?”他问。
“妈妈说两块。”小女孩儿歪着脑袋比了个耶。
荆呈拿过冰箱上竖着的二维码牌扫了一下,然后把手机屏幕递给她看:“付过了。”
小女孩儿托着腮看他:“妈妈说冬天的冰棍儿生意会很差,我看没有啊,还是有很多人喜欢在冬天吃冰棍儿的。”
荆呈扯开包装袋,低头咬了一口。
“得是年轻人,牙口好,才能冬天吃冰棍儿,不是年轻人没这个资本。”
他晃了晃手里的冰棍儿。
“你几岁了?”小女孩儿有点不服气。
“27。”荆呈说。
“那挺老了。”她遗憾地摇摇头。
“...”荆呈恨恨地咬着冰棍儿走了。
今天轮到周弋演鬼,小李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穿一身黑色长袍从出口走进去。
“哎等会儿,”小李笑眯眯地拿了顶假发递给他,“这个没戴呢。”
“...算了吧?”周弋眼皮跳了一下。
要不戴这个他挨打的风险几率还能小一点儿。
“老板说只穿道袍,二十块。”小李正色,“戴上假发,加二十块。”
“嗯。”周弋面色平静地把假发接了过去,像披外套似的挂在肩膀上。
“我并不是垂涎这区区二十块,而是想要给自己一些历练。”在进去之前他转头潇洒地丢下一句。
小李:“...”
鬼屋里光线不太好,偶尔墙壁上还会有喷气装置冷不丁朝人猛地
喷一口气。
周弋沿着记好的路线靠墙慢走,时不时会蹭到墙壁上毛茸茸的不明物体。
心里还挺毛的。
不得不说老板对于这个鬼屋建造工程还是很严谨的,场景和氛围逼真得让周弋都发憷。
他觉得自己跟神经病似的,穿着一身老阻碍走路的拖地长袍,脑袋上挂着串和海带一样的假的不能再假的黑长直。
明明自己演的就是个鬼,还心里发毛。
周弋想就自己这烂得跟淤泥有得一比的演技,绝对连半个人都吓不到。
…
小碎步走完一条通道他都没遇到半个人,尖叫声倒是老传过来。
周弋抱臂靠在墙边,百无聊赖地等着他们。
还是没来。
周弋叹口气,拖着长袍往里面走了几步,刚拐了个角,就迎面撞上排队排得跟食堂打饭似的一行游客。
七八双眼睛和他对瞪着。
空气突然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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