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见（1/2）

凌之衣的指尖亮起点点星光，像在写一首遥远的诗。

是个清贵的大人物，陆时卓暗暗地想。

“今天很晚了，小陆，你先回去吧，我的文件还没处理完。”凌之衣见小助理没有动静，抬头笑了笑：“怎么了，不喜欢按时下班？”

镜片后面的蓝色眼睛眨了眨：“凌先生慢慢处理，过会我送您回家。”表现出尽忠职守来赢得上司的信任，是新人助理的基本常识。

这间办公室不太起眼，只有高层才知道，这里处理着最紧要的政治事务，而这位凌先生，便是联邦最出色的政治家。

后公元152年，在γ-7星系，新人类建立了庞大的光能网络，发达的科技终于带来了先进的，文明的生活。

数万光年外的蓝色星球，则慢慢地消失在了大家的记忆中。陆时卓听同学说过，记忆的丧失意味着真正的结束。这是古书籍里的一句话，那个同学讲起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很好看。

他现在也很好看，陆时卓看着眼前的凌先生想。

蓝色的光晕出现在电子屏幕上，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凌之衣通过了指纹，虹膜和生物电三重密码锁，将智脑关闭。门外的信号船早已备好，在回家的路上，他可以看到远方美丽的星河。

星河之外，有一个人，或许还在恨着他，或许已经忘了他。

拟态公路上，只有零星的信号船闪烁着绚丽的灯光，现在已是凌晨。凌之衣靠着窗沿，无意识地转动手上的戒指。一旁的陆时卓装作漫不经心：“凌先生已经结婚了吗？”

“快了，等他回来，我们就可以完婚。”凌之衣的脸上一片温柔，倒映在电子光幕上，很是动人。

明明早上已经服用过一片稳定剂，陆时卓还是没能控制住内心的波澜。他的声音变得有一点哑：“您一定很爱夫人。”

或许是累了，凌之衣没有察觉身边人的异样，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夫人，这个词还挺不错的。

联邦的交通早已实现了智能化，陆时卓作为助理，仅仅是陪伴在上司身边，以防系统出了故障。他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凌先生温和地向助理道了再见，便关上了门。

大门一点一点化作星光，隐匿在交错的时空洪流中。陆时卓太过了解昔日好友的谨慎和细致。也正因此，自己才改变了身形，成为了新的联邦公民，陆渐。陆时卓对自己说，那些往日不必回首，这番费尽心机，不过是为了回报凌之衣当年的“恩情”。

没有别的原因。

凌先生一向精力充沛，为了工作可以无视时间。他知道，身上有太多的责任，而联邦，又有无数的暗流。只是最近异常的累，凌之衣决定今夜给自己放个难得的假。

科技高度发达的年代，从食物到气味，都可以根据每个人的喜好只能订制。联邦流行着一种幻乐酒，人工合成不含有任何酒精，可以带来世界上最甜美的滋味，可以让梦中出现每个人最思念的场景。但凌之衣还是从冰柜里拿出了一瓶红酒。

生物分析早已表明，酒精会给大脑神经带来损害，更会令人类心境恶劣，甚至失去神智。因此，这种饮品早在多年前就被淘汰了。不过作为所谓的大人物，凌先生可以弄到星系中所有他想要的东西。

除了......

风卷起窗帘（这又是个古老的室内用品），凌之衣靠在柔软的玻璃上，看着美丽的星河。红酒的味道充斥着口腔，他很喜欢。

“我们小凌又在发呆，快点说，看上了哪个系的漂亮妹子啊？”他的好友贱贱地笑着，拍了拍凌之衣的肩膀。

“卧槽，你这只熊能不能轻一点，疼死我了！”

那时候的自己还很爱笑。

“你这个玻璃人。不愿意说就算了，我跟你讲，喜欢就赶紧行动，免得错失良机，又要一脸鼻涕眼泪弄脏我衣服。”

小凌满脸黑线，不就是看见替自己体能训练的熊晕倒了，一时吓坏了嘛。都多久了，还拿这个说事！（熊熊表示，是替你训练被发现受了100倍惩罚才晕的）

于是他抬起头，甜甜地笑说：“古人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要摆一桌烛光晚宴。有好喝的红酒，天然鲜花束，和真正的小提琴拉出的音乐。你真想帮我，先搞定这些咯。”他满意地看到了好友吃瘪的神情。

“你就喜欢用古书籍卖弄风雅，切。”那只熊气冲冲地走了。

现在的家里，有了红酒和天然鲜花，我也学会了小提琴，凌之衣想，可是你在哪呢？

房间有些小，这让陆时卓想起了在学校时住的宿舍。他咬着嘴唇，努力不让愤怒爆发出来。凌之衣，你怎么能.....

怎么能踏着我走上高位？怎么能利用完我就陷害我？

怎么能......爱上一个人，爱到想要结婚？你们在一起才多久，一公元年，还是两公元年？你是不是带她去了我们的学校，去看做体能训练的操场？你给她的烛光晚宴，有鲜花和红酒吗？你把只和我一个人讲的秘密，也告诉了她吗？

你究竟亲过她多少次？你会紧紧地抱着她，比抱我还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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