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2）
“今天我们速写写生。”郭伍伟匆匆踏入班级，丢下这么一句话又回了办公室。同学们看见他这样已经见怪不怪了，郭伍伟是个典型的起床困难户，每天的早饭全靠别的老师带，踩点到班级打个卡回去吃了早饭再上课。有的人打趣说，是教师这个职业阻碍了他肥宅的人生。
速写写生不同于平时的速写课，模特不可能站在那保持一个动作几十分钟，可以有效的提升他们的速度。同时也需要削大量的笔，否则写生途中笔断了去个削笔一幅画子根本来不及画完。
林然的下巴搭在膝盖上，无精打采地削着笔。早上的空气很清凉，他心里有事一晚上都没睡好，疲倦不堪的精神在这会感觉到了舒适，削笔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短短一会，他做了一个凌乱的梦。梦里他一会回到了小时候，他倒在脏乱的泥坑里，怎么呼喊都没有人答应。一会跳到了再大些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小小的屋子里面，只有一扇窗透着光。林然想要大声地吼出来，但是声音就好像堵在了喉咙，他拼尽力气也吐不出一个音节。
“然哥，然哥，林然！”
“啊！”林然从梦中惊醒，他惊魂未定的朝着声音来源看去，任齐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然哥，你最近精神好像不太好，要不要和老师请个假啊。”
林然摇摇头，脑袋和灌了水泥一样，沉重地顿疼。他握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疼痛随着他的撞击减缓了一点。“没事的，我刚刚....做了噩梦。”
任齐放下自己手中在削的笔把林然的笔揽到自己这边，“然哥，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帮你削，老师来了我喊你。”
脑袋的痛楚实在有些难受，林然也没在托辞。他想着，这次估计是好些天没睡好造成的，画半节课如果实在难受就去请个假，至少他的速写凭借着画动漫的经验在画室里一直是佼佼者。
写生的模特全是本班同学，每个人轮流来，一个人站十分钟。上一次写生就差几个人到林然，这次林然状态有些不好，申请调下位置第一个上。组长直接同意了，有些不愿意做模特的就希望排到最后，越往后上台的机会就越小，这边来一个想要提前上去的组长更是求之不得。
一二两组被拦腰分开，苏暮风刚好跟上了第一组，之前写生的时候他还没来复读，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林然做模特 ，他觉得这还真有些新鲜。平时就对别人很疏离的林然这下子站在这么多人面前，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比如紧张什么的。
林然的反应却让他失望了，他根本不看他们，一副游离在状况之外的样子。他单手环胸 ，另一只手托着额头若有所思。
苏暮风不再分心，拿出笔快速勾勒林然的轮廓。
他们还没画到五分钟，郭伍祥揉着他有些圆滚滚的肚子走了过来。“来来来，这组腾个位置，给你们画张范画。”
一个人让开了他正对着模特的座位，郭伍祥接过那人的速写板坐在了那人的座位上。其他人见老师坐下来做范画，像只吸血的虱子紧紧地贴了过来。苏暮风的视线被一群人遮住，他有些不耐烦地站起来，照着模特的样子将最后几笔画完。
“来我们看看这个模特，他偏高，体型偏瘦，所以我们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好比例。”
作为模特的林然却并不乐意，原本十分钟就可以结束的，现在硬生生的拉长了几倍不止。
一轮范画下来，他的手臂酸胀不止，坐回位置的时候腿已经僵硬地不像自己的了。另外一个模特站了上去，他甩了几下胳膊，拿起笔，很快进入了状态。
林然有个特性，即便看范画的时候会打瞌睡，但是只要拿起炭笔，顿时就会很精神，仿佛对他来说画画就是他的兴奋剂。
郭伍伟像赶场子一样，在他们组做完范画之后又赶到里面一组。没有老师在的写生犹如脱缰的野马，欢脱。
任齐握拳呈现一个小喇叭的形状冲着前面的人喊道:“陈禄啊，姿势再妖娆一点啊，保持保持，不要动啊。”
陈禄尽了力扭动自己的腰，臀部和腰部形成一道性感的弧线。他摆出这个姿势已经满头大汗，他着急的喊着:“快点画啊，老子要坚持不住了。”
“哈哈哈，好了好了，你快下来吧。”
陈禄松了口气，下来看看他们一个个把自己画的什么样子。有的笔下的自己壮地和一头牛一样，还有的瘦的和麻杆一样。最过分的是任齐笔下的自己，动态倒是画了个十成像，就是这脸，粗犷的表情，真的不是在恶搞他吗？
他黑着脸一言不发就要去抢他手里的板子，任齐哈哈大笑地捂住不给他抢去。两人小小的闹了一会，最后任齐犟不过他还是被他抢了去，陈禄把这张画子揪成一团扔回任齐怀里。他也不在意，打开夹在书里抚平之后，塞在一堆书的下面。
美曰其名“收藏。”
陈禄气呼呼的回到座位上，咬牙切齿地暗下了一个决定，等任齐这个小子上去了，自己肯定要把他画的他自己都害怕。
闹过一场之后，原本陷入紧迫节奏的一组人气氛突然就轻快了下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残存的笑意。
林然没有说话，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脑子里面有一根筋越绷越紧，像一根针在他脑袋里面翻云覆海。
苏暮风觉察到他的不对劲，别人都在小的时候，他不但没有笑反而低着头，仔细一看还在很克制地颤抖。
“林然，你没事吧！”苏暮风关切地问。
“我没事。”他推开苏暮风搭过来的手，撂下板和笔说:“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和林然相处的这些天来，他也知道，林然这人对其他人很防备，像一只时时刻刻竖着自己刺的小刺猬，不愿意暴露自己一点的不适。
“那你不舒服就和我说！”
“嗯，知道了。”林然按压着太阳穴，减缓不适的感觉。
几组范画做完了，郭伍伟背着手一个个的看着，时不时指点几下。
临近中午吃饭的时候陈褚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冲着郭伍伟说:“老郭，中午你懂的。”
郭伍伟一副了然的冲他眨眨眼，这种情况绝对就是几个老师又要去下馆子了，这样他们就也能溜出去吃点其他的东西了。
老师们提前了十几分钟出了校门，林然和任齐简单交代了下，直接回宿舍躺下了。十几个小时腰都没有怎么直过的林然在躺上他略微坚硬地床铺地时候，听见了骨头“咔嚓”几声顿响，他定了个闹钟后戴上耳机进入了睡眠。
食堂里，徐俊和苏暮风还有几个复读生坐在一桌，聊起了老师们心照不宣的聚餐暗号。不知是谁提起了提前离开这一茬，又提到了林然。徐俊一听见林然，整个人都变得不屑了。
“嗐，没事提他干嘛，心情都被你们搞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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