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九、千渡

萧景望着他，只觉得心都要疼烂了。

他蹲下来，把人拉进怀里，让千度的下巴挨在自己肩窝上，俨然是一个无比契合的姿势。

千度手指死死攥着萧景的襟领，用上了平生最大的意志力，才让自己的声线勉强维持平稳：“我自以为是的复仇，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他还记得母亲当年说过的话——“仙界是我们的家。”

然而他却亲手踏践了母亲最爱的家，甚至还为无殇的完全复活做了嫁衣。

萧景一手扣着千度的后脑，另一只手搭在他的发上缓缓抚摸。三千青丝柔顺丝滑，如其主人坚硬冰冷的外壳下包裹的柔软内心。

他的小千度，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也最幸福的孩子，只因无殇一己私欲，变成今天的模样。当以之为生存信仰的复仇分崩离析后，便陷入了无从适所的境地。

萧景越发大力地拥住千度。

他用下巴蹭着千度头顶，说：“不，千度。你和无殇从来都不是同一类人。”

“无殇迷途难返，罪大恶极。而你现在还有机会护住仙界。”

千度抬头看向他，面上带了一点迷茫，期待，和隐蔽的依赖，抓着萧景襟领的手无意识地拧了一下：“当真？”

萧景的心又痛多了几分，他一直希望看到千度除冷漠以外的表情，但绝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当真。”

萧景提起袖子，替千度擦了把脸，将人扶起。他环顾四周的空白之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里是无殇的识海，所以我们能看到他的记忆。而如果我们找到其神识，从内部击破，无殇便会爆体而亡。”

两人往识海深处走去，空白之地渐渐有了变化。

漫天的陨石砸落下来，天空与地面是一色的血红。硝烟四散，刀剑相撞的声音尖啸着刺入鼓膜，无数魔武与天兵冲锋陷阵。一个天兵迎面向千度跑来，径直穿了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

萧景开口：“这是无殇在第一次神魔大战的记忆。”

“那里。”

萧景顺着千度的视线看去，在厮杀的魔武与天兵中间，静静悬浮着一颗珠子。那珠子一会变成黑色，一会变成白色，更多的是黑白夹杂，仿佛里面的黑白两色在互相争斗。

“无殇妄想把整个仙界都吸收，但仙界灵气过于庞大，压缩在一起会引起爆炸，威力大至四海八荒都会夷为平地。”

“如果有同等的魔气与之相抵，神识就不会产生爆炸。”千度回归冷静，注视着那颗代表无殇神识的珠子，又道：“我会努力将无殇的魔气吞噬，然后释放魔气抑制爆炸。”

“但那会消耗你毕生修为，也不一定成功。”

千度面朝萧景，嘴角上挑，衔着一抹微笑。虽只是细小的笑纹，却让平素里本就俊逸的脸变得明亮起来。

“你不是说，我还有机会弥补吗？”

那笑晃了萧景的心神。如仲春冷泉化冰，冰块和泉水敲打礁岩发出叮咚声响；如初夏天山焕生，雪莲在明媚阳光中缓缓绽放；如晚秋皎月高悬，檐下风铃轻摇低语。

千度第一次对我笑，萧景想。

然则他反手扣住了千度即将劈下的手刀，一把拽过偷袭不成的人。

千度被他拉得一个踉跄，扑在那人胸前。

萧景盖上千度的眼睛，指腹摩挲着他的眼角，轻笑道：“别瞪我，吃过一次亏，我可不会再上当第二次了。小骗子，竟然会用美人计了。”

他双手握住千度的肩，把人扶正在眼前：“

千度，你听好。我说过我不会背叛你，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可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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