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关(1/2)
他慢慢走过去,觉得手脚都是僵的。到了床跟前,阿佑猛地睁开眼睛,咧嘴笑了。
俞家宝差点吓尿,喊道:“你丫有病啊,吓死我了!”
文世龄不悦道:“阿佑生病了,你声音小点儿。”
俞家宝才回过魂来,扫视屋子里五六个人,只见个个脸容肃穆,难怪有一种围着个死人的氛围。
阿佑声音微弱:“俞家宝,你的头发没了。”
俞家宝脱了鸭舌帽,给他看大光头:“叫我宇宙大boss终结者,一击男。”
阿佑笑出声,伸手摸了摸俞家宝的大秃脑袋。俞家宝大惊:“你的手那么热!”
仔细端详,阿佑的脸毫无血色,嘴唇却艳红无比。离得近了,从他的鼻息里能听得见呲嗬呲嗬的声音,胸膛起伏,呼吸急促。
“阿佑生什么病?”
文世龄声音发紧:“感冒了,肺炎。没……没什么事。”
一个中年男人说:“要还不退烧,赶紧送大医院去吧。这次比往时厉害呢。”
阿佑抗议,“舅舅,我不去医院。”
文世龄柔声安慰,“去医院好得快。大夫,要送院吗?”她的声音紧张了起来。
那位大夫一直在准备输液,此时大手摸索着阿佑的血管:“再观察一小时,输液后烧不退,那就送院吧。”
阿佑再次闭起了眼睛。他的脸白得发青,又像个死人了。
俞家宝退出房间,心里不安极了。他把卢姨堵在了洗衣房里,轻声问道:“阿佑有什么毛病,一感冒就得送医院?”
卢姨左边的嘴角一牵:“可不是吗,三天两头就闹病,一年总得来那么几次。现在还好点儿呢,小时候差不多就扎在医院里,把药当饭吃。小少爷不能冷不能热,不能饿着也不能吃撑,矜贵着呢。”
她用看杀人凶手的眼神盯着俞家宝。俞家宝恍然大悟,难怪文世龄把阿佑圈在家里,只要刮风下雨、雾霾、天太热,或阿佑咳嗽两声、胃口不振,她就坚决不让他上学。
俞家宝一开始以为文世龄有病,现在才知道有病的是阿佑。昨晚阿佑吃了辣椒、驴肉、炸鸡、喝酒、抽烟、还泡进水里,吹了晚风,能破的戒都破了,活到现在算是奇迹了吧?
俞家宝心下大悔。
卢姨又用不屑语气道:“孩子保护得太过,不闹病才怪。我们村的崽子,大冬天都光着屁股……”
俞家宝没心思听她唠叨,退了出去。他想,卢姨虽然多嘴多舌,但绝对不会把他俩捅出来,她知情不报,罪过等于同谋,暴露了自己也逃不了责罚。就,暂时不用杀人灭口了吧。
阿佑住了两星期医院,回来时瘦了一圈,像俄罗斯套娃去掉了外面一层,露出了里面小一号的精致的娃娃。
俞家宝捏了捏他的脸,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难怪你长不大,好不容易上点膘,一病就病没了。”
阿佑有气没力:“闭嘴。”
他们俩坐在房间的地毯上,阿佑握着小刺猬,拿着牙刷,耐心地刷洗后背上短小的刺。这小家伙被俞家宝踹过一脚,又曾被他坐在屁股底下,本能地怕着他,只要闻到俞家宝的气味,就缩成一个球。在阿佑住院期间,俞家宝躲开文世龄的眼线,偷摸把刺猬领回家养着。他才知道这玩意儿是异温动物,不能自己调节体温,怕冷又怕热,而且喜暗厌光,难搞得要命,也不知道阿佑哪来的耐性伺候这种又不能抱又不能吃的野兽。
俞家宝笑眯眯地摸了摸它,刺猬缩得更小了。
阿佑大病初愈,身上乏得很,坐了会儿就歪倒在俞家宝身上。俞家宝让他靠在胸前,接过刺猬,继续给刺猬洗澡。他可没阿佑的耐心,大刀阔斧地在刺猬身上蹭两下,就算完事了。
阿佑拿着切成条的苹果,喂到刺猬嘴边。
“好无聊啊,俞家宝,我们玩些什么?”俞家宝看他手都抬不起来了,鼻头居然出了层薄汗,可见身体有多虚。
“赶紧睡觉吧,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真怕你下一句就嗝屁了。”
“我在医院天天睡,都快睡烂了!”
俞家宝扫视他的房间,蓝白色调的墙上挂着一个萨克斯,奇道:“你会吹这个?卧槽,这家伙比你都高。”
他一时兴起,把萨克斯摘了下来,笑道:“我给你表演一曲!”
萨克斯当然没比阿佑高,但挺沉的,上面一堆纽,完全看不出章法。俞家宝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作气吹了起来,萨克斯轰的发出低鸣,低沉圆润的乐声鲁莽地转了个调,像头蛮牛直直冲了出去。
刺猬吓了一大跳,一溜烟儿躲到床底。阿佑呲牙咧嘴,盖住耳朵喊道:“别吹了,你吹得跟放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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