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2）
武嫔娘娘蓦地听见这一声响，愣了会儿，似是有些惊疑不定，犹豫着抬腿便朝窗台走来。
陆渊反手拉过小陆刈，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用自己稍高大一些的身躯挡住了他。
武嫔娘娘抬手推开窗台，赫然见到陆渊正直直地站在窗台侧，神情冷淡地朝里瞥着，顿时惊慌得手足无措。
“太……太子殿下……”武嫔娘娘有些踉跄着朝他福了个身。
“咳，”陆渊轻咳一声，沉着声音开口道。
“路过这儿，想来看看阿刈，听见里头像是起了什么争执，便想过来瞧瞧。”
武嫔娘娘连连摆手道没事，断断续续地找了个借口，开口告去，旋即便慌忙从上书房疾走出去。
“刘嬷嬷。”
陆渊望了望那武嫔娘娘离去的背影，并没有低眸去看还愣愣跪在地上的刘嬷嬷，只是开口道了一声：“请三思。”
刘嬷嬷听见他的话语，身形猛地一颤，痛哭到有些发喘的呼吸也顿住了，一言不发的愣在原地。
陆渊向她颔了颔首，回身拉住身后的阿刈，抬腿便从上书房的窗台侧离去。
陆刈见刘嬷嬷那伤心难过的模样，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余光瞥见陆渊眸子里的那抹疏离，便也没有开口，听话地随着他的皇兄离开了这处。
陆渊带着陆刈离开上书房，似是知道陆刈脑子里的疑问，便抬腿朝着御花园走去。
待走到僻静无人的一处，陆刈张口便发了问：“阿渊，你是知道什么吗？”
陆渊垂眸，看了看有些神情有些不解的陆刈，轻声问道：“你想知道吗？”
陆刈神色微敛，蹙眉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不想刘嬷嬷那么难过，刘嬷嬷就像我的亲人一样。”
“嗯……”
陆渊犹豫了会儿，回忆了一下自己所知，斟酌着启唇问道：“阿刈知道翰林院新来的编修刘增吗？”
陆刈一愣，好似有些印象，试探着开了口：“刘嬷嬷那个不学无术的嫡弟？”
“正是。”陆渊点了点头。
程风决发觉自己的思维似乎同小陆刈一起动了起来，检索起了他的回忆。
刘嬷嬷是庶出，又是女子身。刘家思想封建古板，认为女子无用。将刘嬷嬷送入宫后，常年对她各种索取，却从未付出过任何心血于刘嬷嬷身上。
前些日子，刘家替他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嫡弟刘增求来了一个翰林院编修的官职。
陆刈接着问道：“然后呢？”
“刘嬷嬷的那个嫡弟，规矩懂的太少，素质也太过低。”陆渊开口同陆刈道，“前些日子，那刘增带着自己的幼子到宫中来，一不留神冲撞了武嫔娘娘。”
陆刈恍然大悟，开口问道：“还弄坏了父皇御赐给武嫔娘娘的东西。”
陆渊点点头，笑着抚了一下小陆刈的脑袋，夸赞他：“阿刈真聪明。”
陆刈明白了事情起因经过，思绪更加沉重了。弄坏御赐物品相当于欺君罔上，蔑视王权，是死罪，想必武嫔娘娘也无法担起这些责任，便顺带为难了刘家。
陆渊接着同他道：“武嫔娘娘便开口提出要取了刘增及其妻妾子女的人头，向父皇请罪。”
“所以……”陆刈喃喃着开口，迟疑着问道，“刘嬷嬷想替了刘增一家？”
“嗯。”陆渊点了点头。
程风决似是明白了什么。
多愚蠢的女人啊，竟为了这种所谓的家族大义如此义无反顾。
何况刘嬷嬷只是一个下人的身份，如何担得起，替
得起这份罪责，武嫔娘娘应当也是知道的。
一个不被家族重视，只是作为家族附属品的女人，该是如何的心境，才会做出这种决定，以命相抵，去保一个并没有多少感情的嫡弟的性命？
陆渊见陆刈迟迟不语，抬眼向前望了望，眼看马上就要到陆刈寝宫了，便开口同他道。
“阿刈不是个冲动的人，对吗？”
陆刈一愣，抬眼望了望他的皇兄，一言不发。
陆渊笑了笑，在陆刈寝宫门前站定，轻抚了一下他的脑袋，打发着他回寝宫。
“回去吧，阿刈。”
程风决好似一时同小陆刈断了网络连接似的。他感觉脑海中原本清晰的，陆刈的思维忽地变得模糊了起来，他无法得知此时陆刈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眼前的画面也一并变得模糊，紧接着一片漆黑接踵而至，程风决的识海再次陷入了虚无的混沌。
只是这混沌并没有持续太久。
不一会儿后，“砰”的一声巨响自程风决的耳边猛地响起，目光所及的画面再次变得清晰了起来。
眼前赫然是一个华丽的宫殿里头，只是窗外头的天色和方才不太一样，时间应当不是同一天。
随后程风决很快便意识到刚才那声巨响究竟是什么了，是陆刈猛地推开武嫔娘娘宫殿大门的声音。
旋即映入眼帘的画面便是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正被武嫔娘娘贴身宫女厉声呵斥的刘嬷嬷，和一脸惊异坐在祥云椅上的武嫔娘娘。
“娘娘，住手。”
他听见小陆刈这样冷声开口着。
武嫔娘娘表情震惊，却不似见到身为太子的陆渊那时一般，如今她神情之下只是震惊而已。
程风决用自己浅薄的一点洞察力推测，小皇子身份应当不及这位暴怒的武嫔娘娘，不过应当是很受先皇宠爱，因此两人地位大概持平。
“小殿下这是何意？”武嫔娘娘垂眸一瞥，神情不耐的开口道。
“何人做事何人当，请放过刘嬷嬷。”
陆刈面沉如水，毫不躲闪地直视武嫔，话语态度丝毫不退让。
武嫔娘娘微微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话音讥诮着开口道：“陛下怪罪下来？谁来担这个责？小殿下，您吗？”
陆刈心里头明白，武嫔娘娘不仅仅是说的那样正气凛然，她有充分的理由怪罪刘家，这个罪责确实得有人来担。
只是不应当再加一个刘嬷嬷。
陆刈神色微敛，沉声道：“娘娘误解我的意思了，我刚才说的是‘何人做事何人当’。”
程风决听得陆刈这样说着，沉下心思索了一番，旋即便知道了陆刈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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