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折（1/2）

一九三八年六月，自二师兄离去已过去半年，这期间，随着战线的南移，晓春园又搬迁了数次。园里的人多数都在途中离开了，有的去自谋生路，有的参/军打仗，零零散散，最后一直跟着姚春景的，只有他最小的徒弟——风晴。

战乱年代，没有谁会有闲情逸致坐下来听戏，更况且整个戏班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所以就算只带着一个弟子，姚春景也生活得很艰难。

两人就这样一路打零工，一路颠沛流离，来到了一个小山村。村民淳朴厚道，看两人落魄难以维持生计，便主动邀请两人留下来。他们心存感激，也欣然应了下来，住在一个老妇家里，帮着种地挑水。

老妇已经六十多岁了，丈夫早死了，独子在战争开始的时候就去参了军，儿媳去年也因病过世了，只剩她独自一个人，拉扯着两岁大的孙子，平时靠着村民们的接济和自己能种的一小块田过活。姚春景和风晴的到来，无疑是为她添加了助力。

姚春景虽然原来只是一个戏子，在二师兄的保护下也不怎么做活，但他在这一路打零工的时候，也积累了劳动经验，再加上老妇的指点，他做起农活来多少也算是熟能生巧了。所以他常常和风晴开玩笑：“我看等战后我改行做农民去好了，反正我农活也做的这么熟了。”

“好啊，师父你做什么我都跟着呐。”风晴也玩笑般的回应，“不过师父你不唱戏了，赵大哥要怎么找你呢？”

“……”姚春景沉默了，说真的，这大半年来经历了大师兄亡故、二师兄离开、戏园诸人曲终人散，自己又一路漂泊，每天累到倒头就睡，完全没有时间去想念心底的那个人。他现在已经开始有点淡忘了赵子谦的模样。

低头看看自己在劳动后越来越粗糙的双手，已经可想见自己的脸变成了什么样，哪怕就是赵子谦此刻站在自己面前，怕也是认不出自己来了吧。他不禁自嘲笑笑：“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办法能去操纵我们的命运呢?”

五六月艳烈的阳光照射在庄稼上，打下一片阴影，姚春景死死盯着那一片阴影，渐渐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我今天有点累了，你帮着把剩下的活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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