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邮件(1/2)
指针指向了整点的方向,现在已经是晚八点了。
g吧外的灯亮了,红的绿的、蓝的紫的,有些梦幻。他站在门外,依靠着墙壁,兜里的烟盒已经空了,金色的烟盒捏碎在手中,一个男人下了出租正往这边来。
短碎的头发,身材高挑,不过有些瘦弱的样子。
男人走到门前时扫过了站在一侧的陆,两人的目光对视一瞬,皆相互一笑。男人步伐一绕,走到他的面前递给他一支香烟,陆顺势拿出火机点燃对方的烟,莞尔一笑道:“一个人吗?”
“你呢?”对方反问,就代表答案是‘是’。男人笑嘻嘻的模样很温柔。陆歧路直起身板两人的距离很近,显得非常暧昧。陆歧路的身上有一种成熟男人独特的味道,对方不由的伸手在他的臀部轻轻一抓,低眉暗笑道:“那里人少一些。”
话音刚落,男人的腰肢便感受到一股重力,陆炽热的大掌贴上男人的腰杆,推动着对方走向了阴暗的巷子。一边走,一边扔掉了香烟,在男人的耳边低呢道:“好腰,可是太瘦,小心散架哦。 ”
“哼哼。”对方一笑,在转角转身勾上他的脖子,一个轻吻落在了他的耳廓,充满道:“别不是外强中干才好。”
两人的鼻尖轻轻贴着,皆笑的暧昧。
幽深的巷子里,对方贴着墙壁,身后的男人不断的发起进攻,两人在这样冷的秋季里皆是汗津津的。
欲望似乎可以令他暂时的忘记痛苦,但是黑暗的长巷里又令他想到了曾经的一幕。
他半裸的腰间有明显的痕迹,原本那些针并不会留下太大的伤,但他并没去医院处理。而是自己拔了出来,针似乎有些生锈,他去打了破伤风,然后就再也没管过。中途有些伤口溃烂过,所以还是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些圆形的痕迹。
在他的腰部不断的撞击中,那种刺入内脏的疼痛好像又一次回来了,经久不衰。
他微微的出了细汗,呼吸也逐渐不均匀。身前的男人闷哼一声,他忽然离开了对方的身体,整个人倒退两步,就在方才他好像又看见了那个人朝着自己走来,狠狠的又将那些长针扎入了他的腹中。他感觉到五脏六腑一阵绞痛,当即拉上裤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走出长巷,站在灯火下的时候他仿佛又活了过来。他头也不回的想要离开,那种恍惚的感觉令他有些站立不稳,他想打车,但却撞上了正在卸货的那个男孩。
“路哥?”是那个兼职的男孩,他将一箱酒放在地上,然后冲一人大喊:“西西哥,路哥在这儿!”
陆歧路扶了那个男孩一把,实际上是在让自己站稳,他抬头的时候看见臧西西在马路的另一头正和一个面包车司机说话,对方淡淡的扫向他的方向,陆歧路想要更快的离开。
他没有说话,只是冲男孩一笑,看见他仓皇拦车,男孩有些担心道:“你没事吧?”
“没事。”陆歧路躲开男孩的搀扶,一辆出租正向他开来,然而臧西西停止了与司机的交谈,转而向他走了过来,那个人越来越近,陆歧路想要离开的欲望就越大。
然而,就在他打开车门的瞬间,臧西西忽然按着车门,附身冲司机道:“不用了谢谢。”
车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臧西西看也没看陆歧路便转身走开,但他一边走一边道:“你跟我来。”
他并没发现陆歧路的不同,陆歧路站在马路边片刻,平静了呼吸,慢慢转身跟进了酒吧。
这几天他一直在试图联系他,但是打通的电话始终没人接听,短消息也无人回。臧西西不知道他怎么了,可是凭直觉那日一定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
之前他就说
过,有一个人和从前的事有些牵连。
臧西西回到了吧台里,吧台上已经积攒了好几单,他没说话先是忙碌了一阵。而陆歧路不再坐在吧台前深情脉脉的盯着他,只是坐在某个角落,尽量让自己显得卑微些。
可是他的气质实在吸引人,不一会儿就有年轻的男孩走了上来。
而之前和他在巷子里云雨的男人也坐在吧台前和别人聊天。
他有些怪自己,不该在黑暗的街道里久留。
心脏直到现在似乎还是怦怦直跳,一个男孩坐在他的面前,将手中的酒推给了他,陆歧路没说话,端起酒水一饮而尽。
臧西西忙碌之中将他一举一动看在眼中。
他的笑容还是那样明亮,看来那个男人并没有让他太难过。陆歧路想着,放下酒杯,对面男孩的手便轻轻摸在了他的指尖上。
然而,两人没说两句话,臧西西便端着托盘走来了。
他有些不同。
对待别人的时候是微笑的,但是对陆歧路的时候还像有些刻板严肃。
臧西西居高临下的冲那个男孩道:“他不适合你。”
仅仅这一句话,对方便乖乖的起身走开了,离开时还一步几回头的看,仿佛离开陆歧路有些不甘心。
臧西西放下托盘,将一杯无色的酒放在他的面前,陆歧路没说话,只是端起酒又要一饮而尽,可是刚喝了一口,不由蹙眉道:“你就拿水打发我?”
臧西西已经坐下了,坐在对面,不苟言笑的盯着他。陆歧路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不由放下水,朝后一仰道:“之前的事怎么解决的?”
“没怎样,自然而然吧。”臧西西说话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是这种温柔有些牵强和冷漠。陆歧路有些受伤,面无表情道:“找我有事吗?”
“这是我要问你的。”
“什么?”陆歧路有些迷茫和满不在意。
“你来有事吗?”臧西西也淡淡蹙起了眉心,不过声音还算平静友好。陆歧路看着他,片刻后摇头,轻声道:“没有。”
“那为什么来?”
今天的臧西西显得有些咄咄逼人,陆歧路有些不高兴,霍然起身,仿若和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道:“找个人发泄欲望而已,事情完了,自然要离开。”
“没带套?”臧西西竟然又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问这个,身边过去的人应该也听见了,忽然转头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他。
陆歧路有些挂不住面,声音淡漠道:“那是我的事。”
“那个人两月前刚做过hiv检查,我不知道结果。我劝你去一趟。”臧西西显得非常严肃,态度也很诚恳。陆歧路却毫不在意的一笑而过,霍然起身。
臧西西有些话还在口中未说,但显然陆歧路并不是很想和他谈的太深入。
那个男人的背影有些没落,他走到舞池中央,随着音乐的频率不停摇摆。
挥汗如雨和短暂的快乐并不能让他忘记根本的痛苦。
臧西西回到了吧台忙碌,时间一点一滴的划过。
直到那个人带着一身的汗水坐在吧台前,钞票轻轻往台面上一撂,眼睛依旧瞥着舞池中央的男人们,仿佛在寻找着猎物,一边冲吧台里的人道:“一杯深水炸弹。”
“没有。”
“那就粉红恋人。”
“没。”
“绿森林。”
“还是没。”臧西西的声音淡淡的,神色在梦幻的灯光中有些模糊不清,陆歧路方才饮了不少别人的酒,听见这样被敷衍,他勾起的唇
角带着一抹轻蔑的笑,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臧西西道:“臧老板的酒吧没有酒吗?”
臧西西无奈的撇撇嘴,依旧在调酒,但眼睛却认真的盯着他道:“我的酒不卖给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双性恋!”臧西西此话一出,两人之间仿佛时间停止,整个酒吧的热闹都烦扰不到他们。陆歧路看着他,他觉得臧西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名带着些憎恶,仿佛他是那个令他极度讨厌的人。这令他清醒了一些,陆歧路的喉结轻轻一抖,有些口干,臧西西一言不发的将一杯水递在了台面上,不过却毫不客气的收走了那两张百元大钞。
他不再看他。陆歧路倒是盯了他许久,最后漫不经心的起身,转身离开。
他不是生气,只是觉得臧西西说的不错。他竟然没有反驳他的理由。一个纯粹的同性恋者绝不会和异性上床,但他会,说白了就是个双性恋。双性恋没什么,过分的是在和异性恋爱的时候却放不下对同性的追逐,这种两头都想得到的做法才最令人恶心。
臧西西看着他的背影,谁知那个男人忽然又勾回了头朝着他径直走来。陆歧路就站在吧台对面,目光淡然,语气也很淡漠的冲他问道:“那个和你接头取货的人,是不是叫崔立民?”
“不知道。”
“你还能联系上他吗?”
“不知道。”
“那那个在你这里放了货的人呢?他叫什么?”
“陆律师!”臧西西无奈的停下所有动作,盯着他声音淡淡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陆歧路愣了一瞬,盯着他,心中有些许失望,不过他不是一个爱勉强人的人,于是点头,客气而绅士道:“谢谢你的回答。”他的话在臧西西的耳中莫名充满了讽刺,其实他并非不想说,只是总觉得这个人的状态很不好,他害怕贸然说出来会更加糟糕。
陆歧路临走时又忽然转过头,保持着那抹自信的笑容道:“在你后门的水管道里,有一节停用的分水道……那里有你在找的东西。”
“什么?”
“白面。”陆歧路冲他一笑,转身将西装外套搭肩头。臧西西一怔,不可思议的问他:“你什么时候找到的?”
“那天晚上……你走之后。”
在他去找别人的时候,陆歧路翻遍他店里所有可能藏匿东西的地方。
“那天……你没走?”
“走了。”陆歧路说话时喘了个大气儿,又道:“我呆到第二天晚上,饿得不行就去吃饭了。”他的语气有些撒娇一般,忽然笑的没心没肺。臧西西心里蓦然一颤,忽然有一种难言的愉悦,脸上的表情也骤然轻松了许多,声音更是柔软了下来问他道:“那你现在还饿吗?”
“夜宵?”陆歧路一笑,仿佛什么情绪都没有了,紧跟着又搭讪道:“我请你?”
不知为何,臧西西对他的态度忽然一变,他整个人都觉得好了。刚到这里的时候他总觉得这个人对他很冷漠,殊不知在臧西西的眼里他也很淡漠颓废。
看着男人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臧西西转手已经解开了罩衣,毫不客气道:“现在不早了,赶到市区也没有宵夜,更何况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那就不要回来!”陆歧路笑着又走了过来,意味深长的盯着臧西西,可惜这个人总是避开他直白的求爱,摇头一笑道:“店里没我不行。”
“我没你也不行啊。”
“好了,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给你做。做火锅!晚上让店员一起吃。”
“真扫兴!”陆歧路不高兴的依靠着吧台,转过头盯着热闹
的舞池道:“只有我跟你不行吗?”
臧西西走出吧台,与他面对面,想了片刻,点头道:“好吧……我也正巧有事要单独和你说。”
“什么事?”
“晚些时候再说。”臧西西动身离开,朝着阁楼走去。陆歧路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然后转头冲吧台里的男孩道:“喂,你们老板最喜欢什么酒?”
“白人。”
“来一杯。”
“抱歉路哥,我不会。”
陆歧路扁扁嘴,饶有兴趣的问道:“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会调酒吗?”
“也不是,还有一个调酒师,只是很多酒都是西西哥自创的。而且白人是不外售的。”
“不外售……”陆歧路琢磨着,若有所思的问:“他的调酒是在哪里学的?”
“意大利。”
“意大利?”
“路哥不知道吗?西西哥是个名副其实的海归!”男孩有些得意,仿佛出国事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儿,一边又吹牛道:“西西哥对酒很有研究,他家的酒售到全世界了呢!”
“唏。”陆歧路不屑地笑笑,眼睛一瞥,忽然看见内部吧台的玻璃柜上有一个牛皮色的本子,本子还有些散架的样子。于是指了指问道:“那是你的?”
他看见本子上扭扭歪歪的西西两字了,但却故意这样问别人。男孩摇头笑道:“不是,是西西哥的传家宝!”
“什么传家宝?”
“调酒日记,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酒哦,这对于一个调酒师就是秘密啦!吃饭的家伙事儿!”
“我看看。”陆歧路挥挥手,男孩却犹豫道:“这不好吧?人家的日记耶。”
“他不在!一时半会儿也下不来,我不会出卖你的,我就说我自己拿的。”
“被发现了可不要供出我!”男孩说话已经拿了过来,陆歧路打开的瞬间从里面掉出了一张一寸照片。
“这是谁?”陆歧路拿起落在桌面的相片,照片是黑白的,上面是一个留着寸头,穿着校服的干净白皙的男孩。他的校服像是国外的。陆歧路拿过照片给男孩看了眼,对方摇头:“不是很清楚,是西西哥小时候吗?”
“不像。”陆歧路摇头,依旧审视着那张相片,相片其实已经有些旧了,相貌虽然不够清晰,可是能看得出对方非常的……帅气!
像是混血。
想到臧西西在意大利待过,这又是他的本子,很有可能是他在那边的朋友。只是普通的朋友应该不会将这样的照片放在重要的东西里吧?
陆歧路莫名觉得照片上的人有些眼熟,可是又不敢确定。
因为这张脸和那个男人并不像。
“他下来了!”男孩低喝一声,他赶忙将本子放了回去,不过陆歧路却没将那张照片放回去,而是转手揣入了自己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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